她根本没见过自己的亲人。
倘若她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可以与孟家相抗衡的家族,她是否不会被优渥的生活迷惑,继而失了本心,做出投毒的事儿……
不过,一切都没有如果。
她穿越而来,没有直接去往京都,而是一路发展壮大自己,走一条她自认为的康庄大道,没想过娘家能帮扶。
只想着,她与孟铁生这样的人比肩,就算被婆家看重,被孟铁生守护,处处以她为贵,可她若没点傍身的东西,终究矮了一截。
她想要所有的理直气壮,所有的底气源来都是自己。
不过,既然来了宣家,终究是原主的家人……
望着病榻上的中年男人,五官秀气儒雅,想必年轻时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长年躺在病床上,这会儿病得没人形了。
宣秀秀紫瞳一开就扫向宣玄驹的身体。
五脏六腑在衰竭,有一块弹片卡在胸膛里,用药吊着最后一口气呢。
她刚想上前,手腕就被中年女子抓住了。
“秀秀,我们都不知道宣家还有一女,小姑对不住你,竟然连你的存在都不知情……”中年女子满目泪痕道。
宣秀秀有点不自在。
但女人还是没停下来。
“我叫宣玄雅,与你爹宣玄驹,还有小叔宣玄军一母三胎的兄妹,小叔他在南方戍边,我在金乌另外一个关口,我们三兄妹,除了你爹学文,都是一心习武的。你是不是怪你爹没去找你——”中年女人嗓音哽咽道。
这话深深触痛了老人的心。
老人是整个宣家的大族长,宣伯嵩。
他一生只育有这三个孩子。
老二老三一心习武,跟着他南北参加战斗,从没有停下来过。
在炮火中长大,也在炮火中成长为炎国的好儿郎,无怨无悔。
但唯有长子宣玄驹与他们不一样。
曾经,他还对此非常失望,回家不是打他就是拿棍子抽他,逼着他跟他们一起出门,但长子异常倔强,从不屈从与他。
直到有一天他出门前,宣玄驹跪在地上。
儿子对他道:“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骄傲,但若所有人都离开,母亲一人独居,一旦牺牲,膝下就无人奉养,总要有人留下,守护后方战线,我遵从您的教导,一直苦心练习枪术,刀术,一天不曾懈怠过啊……”
他这才明白长子的心,也就没有再逼迫他。
然后,他安心地带着二女三子出门征战。
直到最黑暗的时候,家中传来消息,宣家被鬼子围攻,整个老宅几乎被人拆光砸光打光。
等他们赶回家,一切都来不及了。
妻子身中十几枪,身上全是窟窿眼儿,儿媳死在血泊里,唯有长子宣玄驹尚存一口气。
宣伯嵩悲愤欲绝,仰天长啸。
那一刻,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但宣玄驹气息微弱道:“孩……孩,孩……”
接下来他喉咙一直咕隆咕隆着,宣伯嵩仔细去听,却半点听不清。
南都老宅一向与外界少有人来往,几乎都是独门独户的,村下的村落是与宣家多多少少有点关联的人家。
鬼子进村时,该逃的都逃了,没逃的也死光了。
宣伯嵩不知道儿子嘴里所说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知道长子在家成亲,娶过一房妻,给他们留过一张照片,不过儿子来信也说过,妻子身体本弱,一直怀不上,故而无子无女……
所以他一直以为玄驹所说的“孩”可能是别的什么。
直到上次宣红兵找上门,他们才知道原来宣家还有一流落在外的幼女,就与当初玄驹最后的那一句话完全重合上了。
宣红兵一进来,将宣秀秀的事情一件件讲给昏睡的宣玄驹听,有天晚上,玄驹呜咽了一声……
医生连夜赶来,重新给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奇迹,最后只是叹息一声道:“可能是他最后的一点执念在支撑着他,不肯断气吧。”
“秀秀,我们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是我宣家永远的愧疚,对不住你,孩子。”宣伯嵩老泪纵横道。
宣玄雅抓住宣玄驹的手,又拉住宣秀秀的手。
她一脸央求道:“秀秀,我猜你一定很恨我们,怪我们不去找你,对不对?但你爹他没来记得及说清楚,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千不该万不该连一个人都没给老家留……”
但凡当初留几个人在家,也不至于死伤那么多。
他们随时准备牺牲,随时准备死在战场上,谁能想到,宣伯嵩的名头打响,反而殃及家中一群老弱无辜。
宣秀秀被她拽着搭在了宣玄驹的手腕上。
却见宣玄驹手指动了动。
“大哥,大哥,你听到了,是不是?秀秀来看你了,她真的来看你了——”宣玄雅哭着道。
宣秀秀搭在她肩膀上,一脸严肃道:“你先起来,我会点医术,他太激动了,心脏承受不住,你们先出去,我给他治一下,兴许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在场除了孟铁生,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宣秀秀会医术?
没听说啊。
但是宣秀秀也顾不得那么多,对孟铁生道:“铁生,你先带他们出去吧,我需要安静的环境,把我的背包给我一下,里面有我带来的药材,刚好用得上。”
听她这么一说,孟铁生匆匆去拿背包,不多时就将一个布包递给她。
他对宣伯嵩道:“老将军,一起出去吧,秀秀若是救不了他,那估计就没人能救他了,一切等她忙完后再说吧。”
“……”宣家人。
真,真的有救?
所有医生都看过,中医西医,什么名医没来过,能够让他吊着一口气,都是所有医生共同努力的结果。
上次一群医生会诊,也让宣家人做好随时料理宣玄驹身后事的心里准备……
第200章 救治
宣伯嵩一行人被孟铁生带出去。
直到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问道:“你跟秀秀是什么关系?上次红兵过来,他说秀秀对象叫张水生——”
孙女都结婚了,他这个做爷爷的,却一次都没见过,说起来真是十分惭愧。
宣玄雅愣住了。
她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摆放着两杯红糖水,还有一点瓜子花生,以及一小碟酥糖,金乌地处偏僻,宣家家规甚严,生活上推崇节俭朴素,所以宅院里没什么吃食。
这还是她从外头带回来的,留着过年待客用。
“爹,你是说秀秀已经结婚了?”她惊呼道。
她爹口风真紧,直到这一刻才让他们知道。
宣伯嵩叹息一声。
他接到孟铁生电报时,整整一宿没怎么睡,一直在儿子的卧室里坐着,陪玄驹说说话,谈秀秀要回来的消息……
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人,是玄驹眼看着快不行了,恐怕后事就在这些日子里,他没法脱身,再加上这年头边境不安定,偶有突袭活动。
他本以为秀秀不愿意来,只想着宣家子孙能庇佑她一二,让她在饥荒年头里吃饱穿暖,日子好过点儿。
听到闺女的话,他感慨道:“是啊,秀秀去年就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叫张水生的后生。”
一席话说得宣玄雅更震惊了。
她对秀秀真是好奇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她好好看看,又问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好不好之类的。
一见到这孩子,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只是脸颊上没有疙瘩而已,五官辨认得出来。
第一眼看去,她就心生亲切,就像自己孩子一样。
早知道是回来见秀秀的,她就该把家里人全带过来,她生了一对双胎儿子,怀二娃时参加一次突袭活动,孩子没保住。
医生说是个丫头。
她心疼得不行。
在她眼中看来,闺女跟娘家人贴心,就是一根藤儿上的孩子,哪像她家两个跑断腿的,天南海北地折腾,根本不着家。
三弟至今没结婚,他说对不起大哥和阿娘,要终生不娶,除非有办法能让他心中愧疚减损半点,不然就别想他找媳妇儿。
宣伯嵩也没逼迫小儿子。
自从家门突遭不幸,只想着等玄驹一死,他也跟着去见老伴儿,跟她说说心中的愧疚之情。
以前宣玄雅觉得遗憾,但知道大哥竟然有一个丫头,这比什么都让她感到幸福与圆满。
秀秀以后就是她亲生的孩子,比亲生还要深厚的那种。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秀秀对象怎么没来呢?”
秀秀对象?
坐在席位上一直默默不语,喝着红糖水的钟毅东脸颊含着笑意。
他斜眼扫了一眼孟铁生。
不得不说,他姑祖父还挺沉得住气的。
都问到这份上了,孟“老人家”硬是不咸不淡地喝着水。
孟铁生神色淡淡的。
他放下搪瓷杯,目光扫向宣伯嵩,郑重其事道:“我就是张水生,那不过是我的一个化名,当初是在外执行任务用的身份而已。”
“……”宣家父女。
宣伯嵩陡然有一丝不悦。
他道:“那就是说,你拿假身份欺骗所有人,包括秀秀,然后用假身份与她成亲?”
六零新婚夜,丑娇妻藏起百亿物资 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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