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远闻言,脸顿时黑了,瞥了眼一旁纹丝不动的路时修,挑眉道:“能不能管管他,离我家阿褚远些?”
路时修没理会宁安远,垂眸望向楼下燕游提着纸鸢跟人显摆,那模样渐渐与当初两人游市集时,这人抓到小金鱼跟自己炫耀的样子重合。
路时修无声笑了笑。
这人小孩心性,倒是一直没变过。
路时修又有些庆幸。
若不然,又怎会这么好骗到手?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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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时修也太不害臊了,我可不行。
在听到路时修提议后,忙跑了出来。
明明才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出来竟觉得闷热,打算出门透透气。
说实话来潞州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这里的长街。
站在大理石铺成的道路中央,四周人群流动,我总在想,我走的每一步会不会和路时修小时候走过的步子重合。
这种想法有点幼稚,可若真的重合了,又有那么些不可思议,令人无端欢喜,好像这样就算是参与过这人从前了一样。
我挺贪心吧,明明和路时修也算竹马了,却依旧对他来时的前六年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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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我要这个,这个好看。”不远处约莫四五岁的孩童轻轻拽住自家娘亲的衣角,指着一只印有虎豹的纸鸢喊道。
“好,那你今日可要听话,不能再闹了哦。”妇人轻轻揉着孩子的脑袋,温声道。
“好咧!”接过纸鸢的孩子一把抱住自己的新玩具,乐不可支,一个劲地点头应道,然后又小碎步跑到一家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一串串糖葫芦不走了。
直到妇人无奈,不得不买一串递到他手中时,才笑嘻嘻地挪脚。
这画面太过寻常,我小时候也经常耍赖,骑在我爹肩膀上,让他给我买这买那。
那个时候自己仿佛就是个指点江山的将军,要什么有什么,神气极了。
后来再大一些,我爹扛不住我了,每当我下了学堂回家路上看中街边的玩意儿,就跑回家直接拽着我爹来付账。
记得路时修刚来景州没多久,为了让路时修尽快适应景州的生活,我们两家人会经常约一起逛市集。
娘亲身体一向不好,通常都是我爹陪我,路伯伯陪路时修。
可一路上路时修都安安静静地被路伯伯牵着,问要什么,这人只会摇头。
那个时候我捧着满怀的玩具就在想,这人眼光怎么这么挑剔啊,竟什么都看不中。
后来发现不是的。
在我们回去时,路时修明明往卖纸鸢的商铺偷偷看了好几眼,然而还是一声没吭,一点不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没点脾气。
离别时,我将手中的纸鸢递给路时修,问他是不是想要,我可以送他。
路时修目光落在纸鸢上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脆生生地说:“我不要。”
我当时抱着纸鸢回家还跟娘亲说了这事,娘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路时修可能是想他娘亲了。
我不懂,后来再长大一些,便想通了。
或许在路时修没来景州前,这人也同寻常家的孩子一样,吵闹着跟自家娘亲要纸鸢和糖葫芦。
他也曾有过这样可以肆无忌惮撒娇的年纪,只是后来学会隐忍,收敛了。
想到这,我心下一软,不由自主地往摊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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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快来看看这里的纸鸢,都是刚刚上新的款式。”商贩见我走近,立刻热情地跟我介绍。
我挑了只看上去特别符合路时修性子的纸鸢,上面印着偌大的白鹤,皎若云腾,展翅而飞。
而后还专门买了串糖葫芦。
当然,第一口被我吃了,我就是想替路时修先尝尝甜不甜。
巧的是刚回客栈就遇到了有大半天不见面的褚煦。
我朝他招手:“褚煦,你快看我这纸鸢,刚从外面买的,好看吗?”
然而他似有心事没听见,直到我再喊了遍,这人才恍惚朝我看来。
褚煦眼眶有些红,像是没睡醒一般,眼里泛着血丝。
“没事吧?”我担忧地问。
褚煦轻轻摇头:“无碍,许是水土问题,昨日竟有些失眠。燕公子找我何事?”
“没事没事,就想给你看看我刚买的纸鸢,还可以吧?”说着,我将手中的纸鸢递给褚煦。
褚煦接过去看了眼,赞道:“这鹤看着倒是气宇轩昂,有几分傲气。”
余光里,路时修和宁安远正从二楼下来,我怕说坏话被路时修听到了,于是凑近褚煦,眨了眨眼小声道:“我特地买的,就这个最像路时修,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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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公子有何话不妨大声说,没必要凑阿褚这么近。”
宁安远人未到,声音倒是先传来,等这人过来后径直将褚煦搂在怀里,硬生生和我拉开距离。
以我的理解,宁安远可能见褚煦与我走太近,吃醋了。
回想到第一次与这人见面时,我不过与褚煦多说了几句话,貌似宁安远就吃醋了。
可宁安远是醋缸吗?
这么能吃醋。
想了想还是路时修好,路时修可从来不管我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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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纸鸢挪到路时修跟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路时修挑眉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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