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忽然被打开,一床被褥被扔了出来,林晚江冷道:
“去树下睡,可避雨。”
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只盼这小畜生莫要不知好歹。
段绝尘抬手抱住,眸间闪过失落。
看来今夜进门是没戏了,但好在可以盖这被子。
少年坐于屋檐下,将被子裹在身上,皆是林晚江的味道。
望向院中那颗花树,山雨欲来也不觉寒冷。
他知这条路还要行很远,直到这人敞开心扉,堤防瓦解。
他为何会心悦林晚鸢?
直到生死相隔,方知晓。
那姑娘同林晚江太过相像。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性情,连身形都相差无几。
他曾以为这是心悦,却不知真相。
他为何这般蠢笨?
顾及世俗自我欺骗,被心魔所控,直至万劫不复。
前世所做之事,今生皆是报应。
他连戾气都无法控制,被心内邪念怂恿。
欺辱师兄,杀了师尊,屠尽山门......
恶事做尽,他枉为人。
少年垂眸,心内钝痛,唇边却扬起浅笑。
那又如何?事已至此,他已万死难咎。
那便不要去想,错便是错,悔便是悔。
他从不需旁人原谅,甚至是林晚江。
重走前路,只为纠错,只为今生无悔。
他段绝尘生来便是个畜生,且他要定了林晚江。
无论使出何种手段,他都势在必得!
耳畔炸雷惊起,暴雨急转而下,少年一把掀开锦被。
“师兄,你可别睡着了。”
他笑了笑,忽然调动体内灵流,将体温降到最低,缓步行至暴雨中。
“咳咳咳......”
不消片刻,房外传来阵阵咳嗽。
伴着暴雨和闷雷,吵醒了熟睡的林晚江。
“咳咳咳......”
咳嗽不断传来,门外的少年好似要断了气。
林晚江扯起锦被将头盖上,他知段绝尘命大,祸害留千年。
咳了半晌,声音越来越大,眼看便要传出院门。
若是吵醒玉清风,这人本就糟心事一堆。
林晚江思及此处,悄然下榻,偷偷打开窗子。
若段绝尘使诈,便让他所愿成真,先打他个半死。
谁知看了半晌,也不见少年身影,咳嗽声却不断传来。
林晚江心内疑惑,悄悄开了门扉。
刚开一个小缝,便见少年蜷缩在门旁,浑身湿透止不住的颤抖。
林晚江一惊,急忙将门打开,一伸手体温灼热,这人果真染了风寒。
薅住衣领,将人扯进房内,送入灵流为他调节体温。
少年双眸紧闭,唇瓣苍白,衣衫皆被暴雨淋湿。
他许是故意的。
林晚江无奈,用力拍了拍段绝尘的脸颊,唤道:“喂!你醒醒!”
感染风寒,无需去仁心峰。
且他欺负段绝尘,绝不能传入玉清风耳中。
唤了半晌,少年依旧没有反应。
林晚江烦躁不已,只能先伸手去脱他湿透的衣衫。
第39章 撞破好事
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段绝尘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意料之中的人,虚弱的笑了笑。
“师兄,阿尘无事。”嗓音虚弱,有气无力。
林晚江见他醒了,蓦的松手,他冷道:
“无事便出去吧。”
段绝尘闻言,忙改口:“阿尘难受,很冷,行动不便。”
林晚江瞪了他一眼,凶道:“闭眼,不准多言。”
说罢,手上用力,少年衣衫被半褪下来。
见那胸口纱带又渗了血,一眼便知是伤口浸了水。
他们皆有修为,虽不及玉清风深厚,也不至于无法为自己疗伤。
段绝尘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瞧着触目惊心。
指尖轻触纱带,少年肩胛轻颤,眉头紧蹙似在忍痛。
林晚江问道:“你不知如何疗伤?”
不至于,段绝尘家世好,从小便有专人指导他修行。
少年缓缓睁眼,轻声说道:“若阿尘好了,师兄便不会为我担心。”
林晚江眸间闪躲,反驳道:“绝无此意。”
段绝尘笑了笑,也没接话,闭上眼睛等着林晚江为他疗伤。
师兄可随时消耗的灵力,于他也为珍贵之物。
林晚江不知他所想,只觉这人是故意折腾自己。
灵力消耗虽可逆,却也需自我调息,费时费力。
怎奈他为师兄,自当身背重责,从小便养成的习惯。
只要他力所能及,任何一个门内弟子他都不会放着不管。
淡蓝的灵流顺着指尖蕴出,缓缓注入少年伤口,一阵暖意流入四肢百骸。
这般虽不会即刻愈合,但至少不会恶化,段绝尘染了风寒,任何伤痛都会无限放大。
林晚江眸间如常,看到少年微扬的唇角,没来由的心慌。
这人为何百般纠缠?为何对他这般了解?
好似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吃定了他心软。
第一次用心思虑,这一世的段绝尘很古怪,说不出的古怪。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何性情会变化这么大?
前世的段绝尘很守礼,即便他二人皆为男子,也不会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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