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析到来后,便没皮没脸地死赖上赵杏儿,白天晚上都缠着要,就连赵杏儿阅卷时都非要腻在她身边,非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肉棒插在她穴儿里,颠得她批笔的朱砂星星点点溅了不知多少在考卷上。其他人发没发现两人奸情,赵杏儿不知道,这章南烛是铁定发现了的。不过横竖谢析身份压人一头,这位小王爷根本也不在意他人眼光。
至于赵杏儿,被谢析喂饱了,她才懒得管什么章大夫李大夫呢。
张榜的日子很快到了,总共录了一百四十个学生,其中二十二个是女子。男生入住了后院舍寮,女生则搬进别院,与唯一一位女先生赵杏儿相对而居。
自然,这学院也下了死命令,别院上到先生管事,下到学子仆从,一切男子皆严禁出入,违禁者当即开除,并按谋奸罪当即送官。
这可苦了谢析,昨日还跟赵杏儿在那屋里翻云覆雨,今日竟连院子都进不去了。
他哪里忍得住这种看得见吃不到的折磨。这不,也就两天的工夫,便耐不住在成都府最大最有名的酒家——蜀香楼定了个大包间,派人递帖子邀了赵杏儿一同进餐。
却不想,赵杏儿竟然带了个不速之客一同赴约。
包间里,赵杏儿无比自然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青梅泡的曲酒,自顾自饮上了,留下谢析和那来人大眼瞪小眼。
“……章某不知王爷竟然在此。”
章南烛抱拳冲谢析做了个揖,一滴冷汗从后背落下来。
原本他还奇怪,赵杏儿怎的就突发奇想邀他去吃酒——莫非是整日同这王爷纠缠,玩得腻了,忽然想起他来?
章南烛还暗戳戳怀着一叙旧情、接着醉意把这手眼通天的小浪蹄子偷偷吃干抹净一回的心思,却不想一进包厢,便看到九王爷这尊大神正对门坐着。见到他的一瞬间,那脸色也是错愕万分。
“原来是章大夫啊!”谢析也终于找回了理智,嘴角微抽着挤出几分干笑,“赵大夫真是的,要带朋友来,也不提前知会本王一声,万一怠慢了,传出去这不是丢我浙王的脸面?”
“这有什么好怠慢的,酒菜这酒家里还能少了你的?”赵杏儿啜了口梅酒,又从桌上的冷盘里捡了块樟茶鸭子啃着,斜眼瞥着这两人,忍着窃笑,故作正经地问,“九王爷莫非是准备喝个花酒,备了什么唱曲儿添杯的妓子,如今是怕跟章大夫两个人不够分了?”
“哪有哪有!赵大夫还不知道本王吗?本王自来是不屑做那眠花宿柳之事!”
谢析结结巴巴辩白着,被赵杏儿上下打量着,冷汗珠子都快落下来了。
此刻,纵是他再不甘,也只得请了章南烛入座——不然谁知道得罪了这赵大小姐,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见两个男人各怀心思、默不作声地在自己对面坐下,赵杏儿总算满意。
她并非不知道谢析邀她来的心思,只是今日她来了癸水,对那云雨之事难得地兴致缺缺,只想安安静静吃顿便饭,喝几口甜汤。
然而她太了解谢析的德性,十有八九非赖着自己给他吹个箫、吞个精才肯放她乖乖吃饭。
这不,出门时遇见了章南烛,赵杏儿灵机一动,便拖了这倒霉的来顶包。
“我要个开水白菜,姜蓉烩茭儿,茱萸酸瓜炒兔丁,水豆豉蒸江团鱼,蜜梅凤眼果夹沙烧白。主食来个冷淘槐叶饭,并。对了,再加个龙眼酒酿甜汤。”
赵杏儿连那菜单都不看一眼,便报了一连串菜名出来。小二得了令,下去后片刻功夫,一道道菜便行云流水一般接连上来。她东一筷子西一筷子,吃的是不亦乐乎。对面两人则是食不知味,各怀心思。尤其谢析,盯着她的目光哀怨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一顿饭结束,赵杏儿满足地擦干净嘴,伸了个懒腰倚在蒲团上发呆。这蜀香楼,自她来成都府,已经不知道来吃过多少回了,真是一如既往地美味……
只是,今日这一顿饭吃完,怎么肚子里感觉怪怪的?
莫非是那甜烧白吃多了,腻着了?
赵杏儿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感觉到一股想呕吐的冲动,一张嘴,竟是一口血喷出来!
“杏儿?!”
谢析和章南烛两人,见了赵杏儿这异状,皆是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装模作样了,平日里床上用的昵称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赵杏儿虽说吐了一口血,倒是没什么其他异状——除了此刻被谢析猛地抱在怀里,晃悠得有点头晕……
谢析看着她满衣襟的血污,吓得是三魂去了六魄,看向章南烛的眼神再不似刚才那般戒备,反倒庆幸起幸好赵杏儿带了这么个碍眼的拖油瓶来。谢析于是抱着赵杏儿,一边替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紧张兮兮地问章南烛:“章大夫,杏儿这是怎么了?”
至于章南烛,他见多了比这还重的病例,虽说赵杏儿冷不防吐血吓得他心脏猛地停跳一拍,此刻倒还算是冷静。他摸着赵杏儿的脉象,沉吟片刻,皱眉道:“这脉象并不似有疾……杏儿,你今日可是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赵杏儿躺在谢析怀里,翻了个白眼:“章大夫,早饭咱们在学院的饭堂一起吃的,午饭刚吃完,更不用说了。我还能背着你偷偷服个毒不成?”
“这就奇了怪了……”
章南烛眉头越皱越紧,眼中一片惊疑之色,看得谢析心里是七上八下,冷汗把衣领子都快湿透了。
赵杏儿自己心中也莫名,心想着莫非是这癸水来得太凶,下面流不尽的血从上面走了?正想从谢析怀里爬起来,却忽然喉咙口一甜,又呕了口血出来。
这次,吐的血里星星点点,散了几只丝线似的小虫,尚且活着,沿着衣襟弹跳到蔺草编的叠席上,扭动之时,带着血污的周身散发出妖异的金光来。
赵杏儿和章南烛对视一眼,心里俱是猛地一惊。
有人,给她下了蛊虫!
“这是什么?”
谢析不通医术,看着这小虫头皮发麻,但想着这可能是赵杏儿莫名吐血的元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掏出手绢缠住手,便想去抓来看。
却被赵杏儿一把拽住:“你不要命了??这是子蛊,我身体里的母蛊虫下的小崽子,要是钻进你身子里,下一个吐血的就是你了!”
话音一落,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便从包厢门口处传来。三人齐齐扭头,望向门边。只见一个娇小可人、也就十五岁上下的俏丽女儿,身着暗蓝的扎染布衣,袖口领口都锈了鲜艳的精致花纹,藏青底的百褶裙上缀满鲜花和孔雀纹的刺绣,一张俏脸精致而又小巧,丹凤眼微微上挑,眼角还有颗小痣。一头乌发斜盘成个牛角髻,发髻之间插了几根纯银的簪花,手腕、脖子、耳朵上,也都戴着散碎精致的层叠银饰。
一看便知道不是中原汉族人士。
女孩一边捂着嘴笑着,一边娇滴滴低头望着嘴角带着血渍的赵杏儿,摇摇头感慨:“赵大夫果然医术高明,难怪之前在桐湖,能硬生生破了我的蛊。不过这一次,不知赵大夫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本领?”
章南烛惊怒地望着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叱问:“你是什么人?你对杏儿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女孩眨眨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抿嘴一笑,歪着头一派天真地说,“自然是下蛊咯!赵大夫这般好本事,坏我好事,乱我规矩,搞得本应与我欢好一生的男人,现在与别的女人成了亲,自顾自逍遥快活去了。一报还一报,赵大夫替那牛二诊病时,想来也是预料到今日的下场了吧?”
听到这话,章南烛和谢析二人便又齐齐望向赵杏儿。只见赵杏儿又吐了一口血,无奈地用袖子抹净血迹,看着那比她年纪还要小上些的异族女孩,叹了口气说:“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心怀侥幸,心想姑娘大约不至于为了牛二那样一个人渣,千里迢迢寻了我来复仇。没想到姑娘这样神通广大,这才多久的工夫,竟然找上门来了。”
那女孩听着赵杏儿这么说,竟然是又笑了,捂着嘴笑得凤眼含泪,面颊绯红,半晌才喘匀气儿,笑眯眯说:“赵大夫,别老‘姑娘’、‘姑娘’地叫我,好像那寻事揩油的登徒子一样——我有名有姓,汉名唤做蒙青娥。”
说罢,盯着赵杏儿的眼神一利,带着几分娇羞的笑容骤然灿烂,看得谢析和章南烛俱是心里一紧,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女孩。
“赵大夫,我苗疆人呢,自有苗疆人的规矩。”蒙青娥走到赵杏儿面前,蹲下身子,撑着下巴盯着她说道,“你破了我管教负心人的蛊虫,我便用蛊虫还你。这蛊,只容你三天活命,三天之内你若是能解了,我自然甘拜下风,从此放你清净;若是你解不开,你这条命,自当是替那牛二赔给我了。”
苗疆女蒙青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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