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家每一个人笑就是不对我笑?为什么您不喜欢我了?我要怎么样做您才会重新喜欢我?可后来慢慢长大,我也明白了,我知道您不容易,知道我的存在是一个尴尬,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您选择了您需要的,我没有资格要求您做怎样的选择,但作为儿子,我应该去配合您,做一个您需要的儿子。”他说着也渐渐哽了,“但是,妈,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也会有自己的选择。”
八岁以后到现在二十年,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没有今天深刻。记得他刚刚成为粟融归的时候,很想很想和妈妈说话,妈妈是他最亲密的人啊!他在学校考了好成绩,拿回来想跟妈妈说,可他还没掏出考卷,妈妈就急匆匆要去赴宴,他多叫一声妈妈,她还会不耐烦地呵斥他,说她忙,别添乱;他看了喜欢的课外书,想把书里的故事讲给妈妈听,可她却一把撕毁了他的书,警告他再也不许看闲书;粟融星不喜欢他,总是抢他的东西,他想跟妈妈说,可不可以不在别人家住,回自己家去?可妈妈却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说他欺负妹妹;班上课外活动,老师发现他打篮球有天赋,留着他放学后训练一节课,他满头大汗地回来想告诉妈妈他被老师表扬,迎接他的还是巴掌,劈头盖脸打在他头上,说他晚回家,还弄得像个叫花子;他病了,蔫蔫地回来,想要妈妈抱抱,想跟妈妈说他不舒服,可她却在哄粟融星,让他滚开,别老烦她……
后来,慢慢地,他就真的不烦她了……
此刻,他看着她拉着他的手泪光盈盈的模样,还是会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和妈妈偎在一起的小男孩,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黑暗里掉眼泪,他用短短胖胖的手指擦着妈妈脸上的水痕,说:妈妈,别哭,小许会快快长大,保护妈妈。
轻轻从她手里挣脱,转身那一刻他也红了眼眶,胸口又胀又疼。
第266章 撒娇
“融归!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身后,传来悲戚的声音,他眼中水光晶莹,走出咖啡厅。
咖啡厅门口停着粟家的车,司机在车里等,见他出来,便下了车。
他停步,“我妈在里面,送她回去吧。”
司机怔了怔,粟二先生这句话,交代得有些多余,但念头一转间,他已经走远。
回胡同的时候,他半途下了车,停车的地方是离胡同不远的一家公立幼儿园,是他学龄前上学的地方。
那时候全家人都住在胡同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爷爷奶奶接送他,但偶尔母亲也会来接,一旦发现是幼儿园门口等着的人是母亲,他就特别高兴,不管怎么说,小孩对妈妈有种特殊的亲昵,哪怕她总是忙于挣钱。
那时候的母亲虽然严厉,但还是会对他笑的,每回来幼儿园接到他还会抱着他亲亲,然后牵着他的手一路走回家。
胡同口总有卖吃的小贩,母亲总嫌那些东西脏,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软,给他买来让他尝尝。夏天的冰棍儿老酸奶,冬天的烤红薯和油茶,尤其这样雪后的天气,买上一碗油茶,热乎乎地喝下去,小嘴儿喝得脏兮兮的,身上却特别暖和。回到家里,如果母亲心情好,还会下厨做道牛排。她是个时尚的人,崇尚西方文化和饮食,家里则是纯传统生活方式,所以,那时候的母亲会有点这样的小情趣。
那时候……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黄昏啊……
幼儿园几经装修,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不变的是门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长,一个个踮着脚,翘首以望,还有道路上的国槐树,比二十年前更加粗壮。
他行走在冬日枝干光秃的国槐树下,耳边远远近近的,是孩子或笑或闹的稚子童音,冬天的风吹迷了眼,视线渐渐模糊。
想想其实是怨过的,在奶奶去世的时候,甚至恨过,但此刻还是会痛,很痛……
从幼儿园到巷口,不到1000米,他慢慢地,却走了很久,久到他似乎将过往的二十八年都重新走了一遍,走到,他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直到他在熙熙人群里看到一抹灰蓝色的身影,他记得,她是有一件灰蓝色羽绒服的,可是,她不是在睡觉吗?挤在这人堆里干什么?
他眨了眨眼,视线清晰后,确认那抹灰蓝是她,他便站在那里不动了。
她排在队伍里,一会儿垫脚,一会儿跳起来,好不容易轮到她,只见她买了一份什么东西挤出队伍,一抬头,便看见了他。
漆黑的眼睛一亮,明显闪过惊讶,“你怎么在这儿?那么巧?”
他觉得很累,累得不想说话,只是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其实还想问她,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将手中的小碗举到他面前,“油茶!给你买的!”上回在度假区买的油茶,她喝了一口觉得不好喝就给他了,他却喝得津津有味。这东西如今还真不好找了,难得今天巷口有卖的,还是个移动的小推车,只怕卖不了多久就要走。
他低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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