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天后的考核赛。
考核赛分为单人技巧考核,和团队之间打比赛考核,由体育中心的教练作裁判,选出优秀的个人和团体进行接下来的训练。
对各市来参加的集训的队伍来说,考核赛十分重要。
团体赛考核当天,体育中心的场馆对外开放,附近大学生闻讯来看比赛的人络绎不绝,将场馆塞得满当当的。
场馆内还有体育中心组织的志愿者维持秩序,给球员们发水递毛巾,所以像谢星舟这样的后勤人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洛大下午第一场就有比赛,江穆野还是一如既往发挥稳定,优越的外形和完美的三分球,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到一片尖叫声。
谢星舟在场馆门口驻足没多久,就转身离开了。
孟思怡开车到体育中心门口接他。
两人已经大半年没见了,孟思怡眼眶湿润地看着他,说:“星舟,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照顾自己?”
孟思怡比他大几个月,说是青梅竹马,她却总喜欢当他的姐姐。谢星舟无奈一笑,“是你太久没见我了。”
“是啊,自从你去洛海市上大学,我们就只能一年见两面了。”孟思怡开着车,沿途找着花店。
她在花店门口停下,扭头看向谢星舟,“给哥买一束花吧。”
谢星舟看着窗外被鲜花簇拥的花店,他目光黯淡,说:“你去帮我买吧,不要白色的,就要红玫瑰吧。”
“知道了。”
孟思怡开门下车,很快捧着一大捧新鲜的红玫瑰回来,花蕊的馨香很快在车厢内蔓延,谢星舟把花抱在怀里,偏头拿脸颊碰了碰冰凉的花瓣。
两人不再交谈,孟思怡开着车,往城郊一处无人居住的别墅区开去。
曾经住在这一片的富人都搬走了,不过三四年的时间,这里已经变成了没人打理的荒地,废弃的几栋别墅周围长满了杂草和藤萝。
只有一栋别墅的院子被打理得很干净,院子里种着一颗茂密的常青树。
树下挂着一个蓝色的秋千,秋千旁是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石桌上摆着上次孟思怡来放下的花,已经枯萎了,等着人把它换下来。
谢星舟抱着玫瑰下车,他走到那颗树下,将花放在石桌上,然后沉默地在树前站了很久。
孟思怡同样一言不发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风吹来,常青树的叶子被吹得簌簌作响,一行泪沿着谢星舟的脸颊滚下来。
“星舟,这不是你的错。”每次来,孟思怡总要这么开导一次谢星舟。
当年玩具店的那场火灾是谁也料想不到的意外,陪他们一起长大的大哥段季泽进去买游戏机,就再也没能出来。
谢星舟依旧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声音禁不住颤抖,“如果不是我喜欢那款游戏机,哥就不会……”
“别说了,星舟,别说了。”孟思怡同样经受着折磨,她把谢星舟揽进怀里,哽咽地靠在一起。
两人一直在常青树前陪了整整一下午,回去时,郊区万里无云的天边已经变成黄昏的颜色。
谢星舟被黄昏的光晕照得半阖着眼睛,他问开车的孟思怡:“段姨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孟思怡叹了一口气,“现在在疗养院静养,发起病来总说哥还在,也不放过当年从火灾里逃出来的人,总觉得是别人害了哥,你要想去看她,就在疗养院门口看看就行,别进去了。”
谢星舟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过段时间再说吧。”
“好。”
.
体育中心场馆内,考核赛正打得热火朝天。
上半场洛大篮球队遥遥领先,打出了很难拉回来的比分。
中场休息时,赵临激动地撞了撞江穆野的肩膀,“队长,你今天牛啊,三分说投就投,和玩儿一样!”
江穆野接过志愿者递过来的毛巾,擦干脖子上流淌的热汗,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孔雀开屏般的行为。
他朝观众席扫视了一眼,偌大的场馆人山人海,也不知道细胳膊细腿的谢星舟躲在哪个角落。
而且周围这么嘈杂,人这么多,谢星舟能看清他比赛的样子吗?画画能静下心来吗?
倒也不是想让谢星舟来看他比赛,只是谢星舟答应了在考核赛给他画一幅画,那就不能食言。
“穆哥,想什么呢,上场了。”关承提醒他。
“没什么。”江穆野回神,又多看了观众席一眼,才上场比赛。
下半场打得依旧很顺利,赢了这场比赛,接下来的集训就稳了。比赛时间快到了,洛大球队的队员们越打越兴奋,比分拉得越来越大。
只有江穆野略显浮躁,因为他依旧没能在观众席找到谢星舟的身影。
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窜进脑海——或许谢星舟压根就没来看比赛。
江穆野急躁地投了一个危险的三分球,卡在最后一秒结束了比赛。
观众欢呼声鹊起,队员们兴奋地拥抱在一起,江穆野却没有一点心情,他扔了弹回来的篮球,径直朝孔瑞坐着的方向走去。
“教练,谢星舟呢?”他眼神凌冽,汗水顺着额前的发丝滴下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孔瑞朝身后的座位环视一圈,皱眉想了想,道:“不知道,今天志愿者蛮多的,我没看见过他,可能是给自己放了个假吧,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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