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慕时漪唇上留着的是他唇上滚烫温度。
今夜,她似乎被花鹤玉吻昏了头,他让她快些去洗漱沐浴,她竟然就乖乖拿了小衣去了。
等她沐浴出来,花鹤玉已回到屋中,屏风那头的黄花梨木桌上放着食盒,他一身水汽,身上衣裳也换了干净的,似乎在别处沐浴过,发丝上还泛着水汽。
“时漪,过来。”他朝她招手。
慕时漪双手紧张搅在一处,她有些犹豫,最终在他逼人的眸光下,还是咬牙走上前。
花鹤玉垂眼,从食盒里拿出一盏子牛乳羹,一叠用糯米和百合蒸出来白玉糕,声音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同她道:“我看你今晚吃的少,夜里想来是会饿的,就去厨房拿了些你爱吃的,尝尝?”
慕时漪一紧张就会下意识咬唇,这会子她这么一咬,却痛得惊呼一声。
她唇很红,下唇有一处破了,虽不明显,偏偏就被她咬到了。
花鹤玉端着点心的手微顿,漆黑乌眸从她红唇上划过,缓声道:“我之前不曾与人这般过,下次我再吻你时,我会注意些,不会再伤了你。”
竟还有下次?
他是登徒子附身了么?脑中在想些什么?她竟不知,他是这般霸道的男子。
慕时漪又惊又怒,出声反驳:“殿下,这次分明只、只是我们间的意外,没有下次的。”
不想,下一刻她纤细腰间倏然一紧。
“那今夜第二次,还算意外吗?”花鹤玉欺身上前,把她压在身下。
第35章
翌日清晨,屋外白茫茫一片。
山栀往雪地里丢了把谷子,立即有雀儿唧唧喳喳落在地上捡食。
天色已经不早了,但今日奇怪的是她家姑娘未曾起身,就连一向早起的太子殿下也没了动静,山栀呼出一口热气,又从荷包中抓了把谷子,远远丢出去,就怕落在屋檐四下的雀儿,吵了她家姑娘好眠。
屋内静悄悄的,甘松香燃尽,清冽中夹着花鹤玉身上好闻的旃檀冷香,无处不在。
慕时漪早就醒了,她不想起身蜷缩在锦被中,脑子里不住想着昨夜的他吻她时的画面,心里又羞又恼,伸手悄悄拉起床幔一角,往临窗小榻的方向看去。
今日花鹤玉也难得没有早起练剑,他穿着一身许久未曾穿过的白色素袍,干净修长的指尖握着书卷翻看。
外头天光渗了进来,印在男人俊美无俦的眉眼上。
花鹤玉翻书的手微顿,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视线,抬眼看向床榻的方向。
这一眼,深邃克制,吓得慕时漪赶忙撤落帐幔,缩进锦被中,小脸红扑扑的,心脏跳的飞快。
花鹤玉很自觉,昨夜在二次强吻她后,睡前就抱着锦被去临窗的小榻安置,夜里除了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外,就再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
“夫人醒了?”花鹤玉放下书卷站起身,慢慢走到慕时漪身前的床榻旁站定,隔着朦胧纱帐,慕时漪缩在被中不知如何是好。
他总是这般,在昨日那般强势令她娇羞后,又能这般不在意的与她亲昵,步步紧逼,令她退无可退。
“我让山栀进来伺候你穿衣?”他缓声问。
慕时漪心里还存着气,想也不想拒绝道:“无需。”
不想花鹤玉闻言闷笑一声:“难道夫人是要我亲自,为你穿衣洗漱。”
他音色黯哑透着一丝戏虐,字字滚烫,铺天盖地砸向她,慕时漪的脸倏忽又红了,她恼“哼”了声:“你让山栀进来。”
山栀得了吩咐低眉顺眼进来,她见慕时漪唇上有些异样,神色顿了顿,很自觉只当未曾瞧见。因为慕时漪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无论她做什么,在山栀看来,姑娘做的事、做的选择永远都是最正确的。
早膳后,慕时漪虽然不愿意,带依旧被花鹤玉隔着衣袖牵着手腕带到花厅中议事。
山栀和西风在门外守着。
慕时漪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怀中捂着汤婆子,手里用绣帕托着一块红豆糕小口小口吃着。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银装素裹,若是不花鹤玉怕她身子骨没好全,拘着她不让她完全,这会子她一定要去堆雪人的。
苍狼和町白从外头进来,见坐在主位上的慕时漪,丝毫没觉任何惊讶,他们恭敬朝两人行礼。
町白禀报:“主子,这一两日,城中进了六波小范围的山匪,主子吩咐的珠宝都已分点埋了进去,山匪进城后,那鼻子的确比狗鼻子还灵,已经挖了好些东西带走。”
花鹤玉点了点头:“无碍,若东西不够,你从库房里再拿些,只要做了册子,同夫人禀告便是,毕竟日后我府上的所有银钱,都算作夫人个人的私产。”
全身上下连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的苍狼闻言只觉一阵心酸,内心感慨了一百八十次娶老婆真费钱,毕竟连太子殿下这般富裕的人,都要填上全部私产来讨取夫人欢心。
花鹤玉的话,慕时漪狠狠咬了口红豆糕,气呼呼瞪了他一眼,只当未曾听见。
不想苍狼见町白汇报完后,就愚蠢盯着花鹤玉的薄唇,不解问:“主子,您唇上怎么受伤了。”
花鹤玉语气淡淡,漆黑眸色落在慕时漪身上,似笑非笑:“昨夜被猫儿咬的。”
“咳咳……咳……”慕时漪正就着热牛乳吃红豆糕,当即被呛得双颊爆红,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苍狼却毫无察觉,继续道:“属下就说这大冬天的屋里怎么会有蚊虫,既然是被猫咬的,可要寻了郎中瞧瞧?属下觉得……呜。、、”
苍狼话还没问完,就被坐在他身旁的町白狠狠踹了一脚。
苍狼不解:“干嘛踹我?”
町白急急寻了手旁放着的荷花酥,想也不想整个塞到苍狼口中:“吃饭吃饭,你不是说饿吗,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花鹤玉神色淡淡从苍狼身上掠过,不知怎么的,苍狼害怕极了,只觉外头白雪映着枯枝,寒气想是从他脚下生了根一般窜出,下一秒他就能被花鹤玉波澜不惊的眼神,杀死成外头的枯枝败叶。
花鹤玉端着温水,亲手一小口一小口喂她喝下:“可还是难受。”
慕时漪摇头,本想离他远远的,更不想用他喝过的茶盏,不想这会子咳得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拍背喂水亲力亲为。
过了许久,慕时漪渐渐缓过来。
町白垂头不语,苍狼则是端着一碟荷花酥啃得正欢,他吃东西时,没有穿骑甲时的那股铁血狠辣,反而多了些孩子气。
慕时漪有些好奇,指着苍狼问:“苍狼他几岁了。”
“夫人是问属下吗?”苍狼有些不好意思,“回夫人的话,属下今年十七了,比町白哥哥小五岁呢。”
“才十七吗?”慕时漪惊讶,这苍狼长得、也太着急了些。
因为苍狼给她的感觉比町白还老成许多,个高、小麦般的肤色,笑起来一口白牙,竟然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
町白接道:“夫人您不必惊讶,苍狼看着老成,他实际上的确年岁极小。”
原来苍狼是花鹤玉十年前从北留带回来的孩子,苍狼并不是北留人,他是大燕女人被掠走后,生在北留的遗腹子。
因为没有北留血脉,他被当成最低等的贱种,养在马圈长大,自小和动物同吃同睡。
听完苍狼的事,慕时漪有些感慨,也不知那七年他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还吃么?”慕时漪看他一碟子荷花酥见底,就把自己手边的红豆酥递给他。
苍狼看着比荷花酥更好吃的红豆酥,下意识想要伸手接过,也能是因为自小生活在动物群中,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敏锐。
他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赶忙摇头:“谢谢夫人,属下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慕时漪也不勉强,转头见花鹤玉一瞬不瞬盯着她手中的碟子,就随口问:“殿下也要红豆酥吗?”
“嗯。”花鹤玉声音很冷,微微点头。
慕时漪葱白指尖,捏了一块递给他。
花鹤玉乌眸落在她白皙指尖上,竟然就直接俯身咬了一口,滑腻舌尖极快从她指腹一扫而过,带着酥麻的颤栗。
慕时漪瞪大双眼盯着他,气得乌眸中泛着一层水汽,捏着手中剩下的半块红豆糕,不知如何是好。
花鹤玉漆黑视线落在她手上,语调淡淡:“味道不错,你尝尝。”
她才不吃!
慕时漪把剩下半块红豆糕放回碟中,垂眸不理他。
西风从外头进来禀告:“殿下,陆青城来了。”
花鹤玉点头:“让他进来。”
陆青城行礼:“殿下,城外探子传来密报,关戾州刚刚派人进凉州城内踩点了,按着属下的估计,最迟三日,关戾州若真的对这笔钱财心动,他必定会上钩。”
花鹤玉指节轻叩桌面,略微沉思:“今夜你先以巡城的名义,逮捕几披山匪,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因为以关戾州的谨慎,若真的山匪能在凉州城内,自由出入他反而会警觉起来,还不如给他一种似是而非的样子,他就算明知有诈,也定会上钩。”
陆青城心下一凛,只觉花鹤玉心思缜密到了恐怖的程度,把关戾州心思把控得死死的。
众人又商议许久凉州后续各类事项,等午膳时分才各自退下。
花厅只剩下她与花鹤玉二人了,慕时漪不想理他,就装作认真的样子,用绣帕擦了沾着糕点碎和沾着他津液的指尖。
下一刻,盈盈纤腰上忽然一紧,男人站着他身后,一手箍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中,白皙指尖捏着那半块她没吃的红豆糕:“夫人,难道是嫌弃孤不成?”
慕时漪腰身发软,蜷缩在袖中的指尖微颤,她寻了借口:“殿下,马上就要用午膳了,这会子糕点用下去,我午膳又要吃得少了。”
“是么?”花鹤玉慢条斯理把手中半块糕点又吃掉一大半,只剩一小口被他指尖捏着,递给慕时漪。
“只剩这些,总归不会阻了夫人午膳的胃口吧?”
这男人!何时变得这般坏!
他捏着红豆糕的指腹,擦着她唇瓣抚过。
慕时漪下意识张口,咬上糕点,不想他白皙指尖往前稍稍一送,舌尖卷着他指腹,她大惊之下,用了力气,下意识咬了下去。
尖锐的小虎牙,竟然把他指腹咬出鲜红的血珠子。
慕时漪慌了神:“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要怎么解释。”花鹤玉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手发紧,二人贴得极近,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慕时漪浑身颤栗,嗓音娇软:“分明是殿下先动的手,为什么次次都怪我。”
“哦。是吗?”花鹤玉闷笑了声音,语调有些戏虐,“那日后我允许夫人先动手,我定不怪夫人的,这笔帐,孤先记下,日后夫人该连本带利偿还。”
慕时漪想到花鹤玉的银子都在她手中,她理所当然以为是要好好替他打理家业,利滚利还给他,心里虽然嘀咕,但也点头应下他的要求。
大不了,她从自己富有的私产中,拨点银子还他就是,慕时漪这般自我安慰,却不懂这个隐忍克制十年的男人,他步步紧逼算计的心思。
第36章
偏执太子的掌心娇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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