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红了。”段惜评价。
“闭嘴。”某人恼羞成怒。
这一日起,段惜每天晚上都会等他,只是他回得越来越晚,偶尔还会直接不回,每当这个时候,慕容卿都会特意派个人来知会她一声。
她还是什么都没问,但想也知道局势肯定愈发严峻了,尤其是近来林辰都不怎么约她出去散心、也不给她送东西了,她更加确定已经到了分胜负的时候。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真的半点良心都无,自然会忧心这两人的将来,可也清楚双方争斗,并非她一个没有半点权势的女子能阻止的,真要是掺和了,说不定下场比输了的一方更惨,毕竟那俩一个是皇室血脉,一个是世家嫡子,哪个的后盾都比她强。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小半年。
宫城里落下第一场雪时,段惜时隔半个月,终于再次见到慕容卿。
同半个月前相比,他清瘦许多,眼底满是疲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丧。段惜心下沉了沉,静了半晌后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慕容卿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干巴巴开口:“阿惜,我今日……逼林丞相告老还乡了。”
林丞相,林辰的祖父,整个林家的支柱,他的离开,代表着整个林家的退场。
段惜与他对视许久,才缓缓扬起唇角:“恭喜,你做到了。”
“……你会怪我吗?”慕容卿声音紧绷。
段惜愣了愣,半天才明白他为何这么忐忑,一时间哭笑不得:“林辰呢?他还好吗?”
“还好,只是被下发到江南做知府,若无意外,十年之内是不能回来了。”等再回来时,林家势力估计已经被尽数清理。
段惜点了点头:“知府啊,也是个大官了,挺好的。”
说完,见慕容卿还盯着自己,不由得笑了一声,“我与祖父三年多只见过不到五面,其中三次都是宫宴上打个照面,几乎没有说过话,所以对他的去留……我真的没那么在乎。”
这话听起来有些无情,但慕容卿着实松了口气,随即突然泛酸:“嗯,你只在乎林辰。”
听他又提林辰,段惜停顿一瞬:“我能去看看他吗?”
慕容卿顿了一下,虽然不太想答应,但还是点头了。
段惜时隔半年再回到林家时,林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里头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早已不复当年风光。
她径直去了林辰院中,恰好看到他正在看仆役打包衣物,因此没有上前打扰。
林辰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对上熟悉的眼眸后勾唇:“来送我?”
“是啊,来送你,”段惜笑道,“打算何时离开?”
林辰叹了声气:“不出意外就这三五日了吧,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相见又有何难,你不能来看我,我去看你就是。”段惜没当回事。
林辰微微颔首:“也是。”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到亭子里坐下,闲聊着对将来的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得过且过吧,东宫虽然无聊,却也吃喝不愁,挺好的。”段惜坦言。
林辰笑了一声:“能入主东宫,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你倒是只在乎吃喝了。”
“我不是一向只在乎吃喝?”段惜反问。
林辰啧啧:“确实,这么多年大家都变了,只有你没变。”
这句话引得段惜一阵惆怅:“你们从前多要好,唉……”
“世上种种,分开才是常态,你心思通透,该比我想得更清楚才是,”林辰说完静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声气,“只是我心里仍有些放不下,自幼他便压我一头,因为生辰在同一日,连决定自己如何度过那日的权力都没有,如今更是被逼得背井离乡,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没办法,谁叫你身份低他一头呢。”段惜叹气。
林辰静了静,笑了:“是啊,就因为身份低了一头,便一辈子过得没有他舒服,这可真是……”
他也叹了声气,扭头看向段惜,“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出口恶气。”
“还执着呢?”段惜无语,“好好做你的知府吧,再斗下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没到最后呢,”林辰挑眉,“难道你就觉得我一定会输?”
说完,他捏捏下颌,“输的可能性大点,但总想再给他找点不痛快,否则也太失败了。”
段惜轻嗤一声,没有搭理他。
两人闲聊许久,直到傍晚段惜才要离开,林辰将人送到大门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知道你肯定会来,所以早就准备好的。”
段惜打开,是一条精致的链子,却不是自己那条。
“算是最后的礼物。”林辰打趣。
段惜捏起链子掂了掂:“谢了。”
说罢,便转身要上马车,林辰突然叫住她:“阿惜!”
“还有事?”段惜回头。
林辰勾唇:“改天见。”
“放心吧,你走那天我肯定去送你。”段惜说完,摆摆手便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走远,她盯着链子看了许久,最终重新装回盒子内,没有再取出来。
回到家时,慕容卿已经在院中走了几十圈,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挺早了,我都没留下吃晚饭。”段惜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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