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手拢在袖口,姜灵夕叮嘱,“你日后小心一些,这种泡可能要挑破的,可上药了?再给我瞧瞧伤口......”
“到了。”林楚墨看了眼马车外,如释重负一般,还没等马车挺稳便跳下车。
他早就传了话给尚书府,管家也一早便在门口等着了,连忙上前迎两人,“小姐,伯爷,快些进去吧,老爷已经在等着了。”
说罢,管家便急匆匆的将人往府里面引,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姑爷行色匆匆的模样,定然是有急事的。
目的地是一个亭,正是春暖好时节,在亭子里煮一壶烫水,舀一撮新茶,赏一片小景是最为惬意的。
姜景山的弄茶闲适,同林楚墨的行色匆匆形成正比,仿佛事情是出在了林楚墨身上。
将人带到位了,林楚墨立马停步道:“你同岳丈先谈着,我去院子里逛逛。”
他正欲离开,姜灵夕拽住他的袖子,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中,用下巴指了指小亭的方向,“我爹爹煮的茶不错,坐下来边喝边说。”
微微一愣,林楚墨看向亭子,见那边摆着三个茶盏,一时犹豫。
“走吧。”姜灵夕猛地拽了一把他的袖子,他踉跄了一步,踌躇地跟在后面。
“坐。”姜景山手上不停。
两人分别落座,屏神看着姜景山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谁也没有再开口,待一盏香茶放在面前,林楚墨执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急的他直接将茶水饮尽,然后起身道:“我、我去更衣,失陪。”
说着便离开了亭子,将空间留给父女二人。
“牛嚼牡丹。”姜景山语气惋惜。
“不过是些普通的新茶,您还品上了。”姜灵夕放下茶盏轻声道。
姜景山笑了起来,“女大不由爹呀,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成家了,我也该退了,颐养天年,岂不美哉?”
睫毛半垂,姜灵夕抿了抿唇,“爹爹可是为了姐姐?”
这话一出,姜景山的背,仿佛都弯了一些,“不全是,我退了之后,圣上应该会有恩准,将你哥哥调回京城。”
“纵然爹爹不告老,哥哥最多两年也能回京。”姜灵夕忍不住道,“爹爹定然是已经看透了姐姐的意图,知道皇上忌讳为后者家事庞大,所以才避开成全姐姐的想法,爹,我是您亲手带大的,你瞒不了我。”
又是一套烹茶的流程,姜景山沉默着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轻轻叹了口气,“我没办法帮她,更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现在想想,当年就不该随了她的性子,让她进宫,现在想想也是太过惯着你们了。”
“爹爹从来不是我们的绊脚石,而是我们的后盾。”姜灵夕厉声道,“姐姐不会希望您用辞官的方式来成全她,况且纵然是爹爹辞官了,后位也不一定是姐姐的,爹,您的牺牲,可能完全没有意义。”
“结党营私的事情,爹做不来,趋炎附势的事情,爹不屑做,爹唯一能做的便是提前退下来,为下一代铺路。”姜景山沉声道。
“爹。”姜灵夕垂下眸子道,“您这样做,才是把姐姐往死路上逼。我们都希望你是因为身子骨累了才辞官的,而不是为了我们三人中的谁!”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姜景山叹了一口气道:“楚墨是个好孩子,今日一下朝他便开始张罗着同我说,要带你回来,怕你担心。”
“您知道我们会担心,还这样做?你还不如他了解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说到这,姜灵夕起身,稳了稳声音道:“明日一早我便会进宫同姐姐说这件事,我会同她讲,是您最近想要出京城探访老友,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才想辞官的。
爹爹,你别给姐姐压力,姐姐还希望自己的封后大殿,能由爹爹您亲自操持呢!”
“分明是想铺路,从你嘴里一说,倒是给你们压力了。”姜景山无奈一笑,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这老牛,就先继续犁地,观察一阵再说吧!”
“爹爹能想通,便好!”姜灵夕抿了抿唇,“我先回府了。”
“怎么?气的连饭都不愿意同爹爹吃了?”姜景山瞧了一眼她的脸色,便猜到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听了这话,姜灵夕撅了撅嘴,哼了一声,“若是爹爹以后再这样,我都不回尚书府!这次若不是楚墨拉着我,我都不想来!整日想着牺牲自己成全我们,我们三个哪个需要你牺牲了?!”
“好好好,是爹爹我错,是爹爹想太多了,成了吧?”姜景山负手绕着自家幺女转了一圈,“别气了,都是嫁了人的,别一会儿又要掉金豆子了。”
“哼。”姜灵夕揉了揉鼻子,转过去不看他。
瞧着她闹脾气的模样,姜景山反而乐了起来,“唉,这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你们三人呐,是一个比一个倔。”
“都是随了你,难不成还随了娘?要说倔,谁有你倔?不声不响,不同我们商量便要辞官铺路!”姜灵夕是越说越气,直接踏步往偏厅走去,“赶紧吃饭,吃了饭回去,省的多待一会儿,又听见你说什么浑话。”
看着自家女儿跺着脚走路的模样,姜景山是实在没有办法,看来他今日的决定,是真的将她气着了,还好另一个女儿现在还不知他真实想法,否则两人一起发起脾气来,他还真就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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