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你觉得我会怕吗?”
贺承隽沉沉地哂笑,唇边似有若无的小梨涡昭示他愉悦至极的心情。
时温都这么说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松开时温的脖颈与她一同坐在窗边。
那刻,时温倏然记起之前在麻辣烫店里,三个男生开的玩笑。
原来玩笑里,通常都夹杂真话。
虽然嘴上敢肆无忌惮的挑衅,但到底时温在现实中是第一次见到,万观不如一试,不是没有道理。
故而扑扇眼睛,感受他在她脸颊流连亲吻。
耳畔是他伴随呼吸喷洒在皮肤上的热烈气息,时不时还蹦出几句暗哑的调笑。
温热泛上痒意,将耳根都染绯。
直到耳朵已经麻到快要失去知觉,胳膊累的再不想往起抬,娇声抱怨几句后,贺承隽才放过她。
倾身拿过桌上放着的湿巾,仔仔细细帮时温擦了两遍手,又将其牵起放在唇边吻了下,才倦淡道:
“送你回家?”
时温大大咧咧地冲贺承隽翻了个白眼儿,红唇张碰,冒出几句吐槽的话来:
“不是我说你贺承隽,有你这样刚让人帮完忙就要赶人回去的吗?”
“合着你带我来就是当个工具人呗,自己不能弄是不是…”
贺承隽唇边含笑静静听时温控诉,待她说完转头对上他心满意足的倦懒眉眼,才低沉地向她霸道宣告:
“那就别回了。”
台球厅里间的单人床不大,只比医院病床稍大一圈。
虽然打了低温空调,但在三十度的大夏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也注定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时温蜷缩在贺承隽怀中,没说两句话就进入梦乡。
十分意外的,这是时温来江南后,睡的最好的一个晚上。
整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时温艰难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掀开薄被下床,走进卫生间找到贺承隽昨晚给她新拆的牙刷刷牙。
满口白沫眯着眼低头吐出一些,时温被下唇持续传来的疼痛刺清醒,身子猛然僵住。
她忘记昨天才打了唇钉。
刺青师叮嘱她三天内不能用牙膏刷牙,只能频繁用清水漱口。
再直起身子想要接水漱掉,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因未穿上衣露出的紧实胸肌紧挨着她后背,双手绕下环圈她的腰。
时温抬头透过面前的镜子,看见的是穿着贺承隽宽大白t的自己,和身后着深灰色抽绳运动裤、懒散环抱住她的贺承隽。
被擦拭的干净透亮的镜子,清晰映出贺承隽眉目间模糊不清的倦怠,微垂坠的眼皮上有一道很深的折痕。
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阖起眼皮没了动作,被她弯腰直身带动,面色不改分毫。
时温动作不便地将嘴里的白色泡沫冲掉,驮着他俯身洗脸,后觉这个姿势洗漱起来不方便,眼眸蕴水的嗔他:
“贺承隽,你好重啊。”
没想到贺承隽仍阖着眸子,却偏头准确轻吻了下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懒洋洋的说了句什么。
时温拿毛巾擦脸的动作顿了瞬,实在没想到这破路他都能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能不能别大清早起来就耍无赖?”
“下午才能耍?”贺承隽大言不惭地问了句,细听又像是在真心实意的询问。
时温懒得跟他纠缠这个不良话题,伸舌舔了舔唇钉,欲用唾液止疼。
抬脚轻踢贺承隽小腿,嗓音柔中带媚,“贺承隽,我想吃生煎包了。”
睁开清明眼眸朝旁边撤开一步,只套了条黑色抽绳运动裤的贺承隽接过时温刚用过的刷牙杯,和自己的蓝色软毛牙刷,“去穿衣服。”
那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金蝉未醒闷热没起,路边小摊小贩尽散,门面房也都拉着卷闸门,柏油马路上车流可数,清冷极了。
大清早正是适合出门,与爱人散步过早的时间点,人行道、树荫下全是刚从公园锻炼回来的老头老太相互搀扶、有说有笑的朝家的方向走。
贺承隽带时温七拐八绕,才找到一家门口坐着个老太,正持长筷在炸韭菜盒子的早餐店。
时温看到又馋的改口,说想吃韭菜盒子。
最后贺承隽生煎包和韭菜盒子一样点了一份,又帮时温端了碗黑米粥。
期间时温的手机一直在响,连着好几声,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趁粥还没晾凉的空档,她从桌上拿起来看,不出意外是自高考后就频频骚扰她的陆夜白。
八成今天又是早起没事干,给她发来一连串儿消息。
【陆夜白:您就继续逃避哈,别以为咱拿您没招儿/玫瑰/玫瑰。】
【陆夜白:要不是最近被老爷子逮住在公司锻炼,早杀到江南把您绑回来了,也不知道江南有什么好的您这么不愿意回来。】
【陆夜白:是真特么累啊,天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得分心惦记在江南的祖宗。】
【陆夜白:不过祖宗,您还甭说,咱可听说您那恶毒后妈最近撺掇着想让老爷子把您弄到国外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陆夜白:其实出国也挺好的,巴黎更适合您发展,总比呆在江南那种破地方好,您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陆夜白:还能离得您那恶毒后妈远点,省的天天想法子喂您吃毒苹果。】
时温翻看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红唇皓齿显露无遗。
还没来得及点开键盘打字回复,就被从高而降的一只大手迅速抽走了手机。
撩眼去看,是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贺承隽,抽走她手机瞄了一眼屏幕后就摁灭。
将黑米粥推到她面前,扬了下巴颏示意她趁热喝。
“和其他男人聊天很开心?”
时温莫名其妙觉得面前这碗黑米粥汤色发黑其实不是因为米色深,而是贺承隽偷偷往里面倒了一整瓶正宗老陈醋。
眼尾挑起笑意,时温右手捏起调羹来,轻搅了搅面前稠稠的黑米粥,舀起一勺来吹吹凉喝下。
滚烫甜意迅速沁满口腔,蔓延至心情都越发舒畅,说出口的话也不自觉透出娇媚,“胡说什么呢,朋友给我发消息,我们都很久没联系过了。”
估计贺承隽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在时温解释完后,他除了点了点头也再没说其他什么。
时候仍尚早,早餐店内还有不少空桌,稀稀拉拉结伴而来的人吆喝的吆喝、招揽的招揽。
抑扬顿挫的声音填满整个空间。
不似其他桌嘴里嚼满东西还要大声讲话的人,碎屑残渣都随着声带振动往外喷。
两人都有一个比较好的习惯,餐饭时间很少说话也不看手机,而且吃相很好不会发出奇怪的声响来。
不会影响对面人的食欲和心情。
在贺承隽的意料之中,时温每样都少吃了几口后,就对他说吃饱了。
他没有任何嫌弃之意的接过她只喝了一少半的那碗黑米粥,跟剩余的生煎包一起风卷残云完,随她荡回了别墅。
六月末,气温飙高,潮气加重。
院子外玫瑰丛绽的正是热烈,翠绿繁叶衬托顶端玫瑰花苞朵朵娇艳欲滴、火红耀眼,时温脚踩碎步蹲下身来拨弄了两下柔嫩花瓣。
不知道从她掠过的哪朵上掉下一片红瓣来,时温捡起对上金光看了看,却注意到自己许久未涂过指甲油的肉粉色指甲。
意上心头,时温脖颈向后仰头看着站在身后注视她的贺承隽,用玫瑰花瓣挡在一只眼睛前,另一只眼睛滴溜溜转,“贺承隽,你给我涂指甲油吧。”
说完也不管贺承隽同不同意,径自打开别墅门,跑上楼去翻找指甲油。
进卫生间漱完口,挑了几瓶指甲油下楼,贺承隽早已不请自入,抱着时眷坐在大厅沙发上。
时眷像没了骨头般舒适的窝在贺承隽并起的□□,舔舔他搭放在腿上的的指头,又扭头冲他喵喵几声,要他摸。
都说猫是最没良心的动物,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忘了人。
令人意外的是,时眷好似将贺承隽的模样刻进了骨子里,哪怕贺承隽已经很久没来别墅,它都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就同她这般有些脸盲,见人好几次都不一定记得住的,当时在福利院里,也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贺承隽。
她把其原因归结于,是因为贺承隽长得实在太帅了,而且模样很有辨识度,容易被人记住。
时温将怀中抱揽的几瓶指甲油依次摆放在茶几边上,顺势坐在贺承隽身旁,抱起时眷轻放在地上,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明白就念叨它:
“时眷,下去,别缠着我男人。”
时眷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乖乖窝在茶几腿旁,用明亮澄黄的猫眼盯着他俩一动不动。
偶尔被窗外随风起伏的玫瑰丛吸引视线,也是立马再扭回来。
时温被时眷萌到心口泛软,胡乱揉了揉它的毛茸脑袋,一抬眼便闯入贺承隽暗含戏谑的眼,动作慌忙的捡起瓶指甲油塞进他手里。
“贺承隽,快帮我涂。”
贺承隽没揪着时眷的名字多为难她,而是让时温先给他演示一次,这东西该怎么涂。
在时温拧开指甲油瓶,蹭蹭毛刷自大拇指中央根部向两旁细致涂均匀后,贺承隽点点头示意她学会了。
倾身学她的动作,为她缓慢而细心的涂抹剩下几个指头。
尽管月牙边都涂的不是很整齐,歪歪扭扭不太平整,两侧也略有缺少或是溢出。
但就总体来说其实并不丑,第一次能涂成这样很不错了。
想她第一次给自己涂的时候,指肉上哪哪都沾满黏腻的指甲油,一块浅一块厚的根本不能看,突然佩服贺承隽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很强。
风干后又让贺承隽给她加深一层,时温十指岔开迎上阳光,欣赏自己涂好大红色指甲油的细白双手,心情顿时更好了。
然后下一秒,就说出让贺承隽略显凌乱的话。
第21章 别激动 还挺着急?
仲夏午后的阳光更盛, 闯过层层绿叶棕枝,偷溜进画室墙壁的窗子,光明正大地触摸贺承隽迷人的身材。
倒三角比例没缺处也不夸张, 宽肩窄腰随人鱼线没入裤头,引出紧绷着清晰线条的健壮双腿,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身材。
光束打在纹理中,半明半暗,像极了一尊有血有肉的精美石膏像。
眷时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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