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为何不告诉我。”
“怕你不信,我是已死之人,贸然出现,怕会扰乱你们的生活。”
步惊云缓过来,伸手搓着盛玥的脸,“不要骗我,求求你,不要骗我。”
盛玥不做反抗,她只知道,面前之人的痛苦委屈,“我不骗你。”
“我该想到的,闻梵安怎么会娶一个替身。”步惊云恍然大悟一般,眼睛仍旧紧紧盯着盛玥看。
“姐姐,去做你自己吧,你为了我,守护太多,耗费太多时光了。”
盛玥看着步惊云,这样的年纪,不应该如此自苦。
“我害怕他怨怪我,不喜欢我。”步惊云说出了顾虑,“从我进宫那天起,我明白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步惊云已经死了,”盛玥出言,“你现在只是同名之人,你只是步惊云,步惊云从来不会惧怕这些。”
“他会怪我吗?”
“不会的,去说清楚,让他明白你的心意,如同你之前劝我一般。”
步惊云起身,笑着看盛玥,脸上泪痕未消,隔着岁月重重,仿佛有看见了那个步惊云,虽弱小而有力,谦和而坚强。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变了。
突然下起秋雨,冷气骤然聚起,两个人都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对望间,步惊云已然跑出去,示意不用拿伞给她。
错过太久,如今见面,得跑着去。
细雨丝丝,斜打在身上,原本应该是冷的,步惊云却觉得从未这般暖和过。
终而得以放过自己。
同林慕山种种在脑中回放。
林慕山在宫门外等她。
下人过来给他打扰,被林慕山拒绝,他抬头看着高大巍峨的宫门,何其富丽堂皇,风雨过半生,从一个囚犯成为如今这般,这一路,他走的艰辛。
失去太多。
心爱之人不能相守,救自己的知己殒命。
他好似什么也没得到。
空有其职。
“林慕山——林慕山——”
远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林慕山抬眼,步惊云的身影映入眼帘,步惊云穿的多,跑起来十分笨拙,几次都险些摔倒,却还是往这边跑过来。
毅然决然。
一如多年前。
“林慕山——”步惊云跑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到了林慕山面前,见着人正在悲痛的看着自己,顾不得其他,步惊云开口,“我喜欢你。”
林慕山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步惊云是喜欢闻梵安的,所以才会去深宫,做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
过去须臾几年,他都是这般认为。
话开口都带着不可置信:“莫要玩弄于我,我……我送你回去。”
步惊云一把抓住林慕山的手,不容分说的直接上前。
步惊云的脸在面前骤然放大,唇上是一片温热。
“我喜欢你,”步惊云退后半步,“这多年,你为何看不明白?”
“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陛下……”
步惊云原本的泪止住,笑了一下,和林慕山解释了原委,而后静静看着林慕山的反应。
用手捂住眼睛,林慕山往后退了两步,表面的平静下,是积攒多年汹涌澎湃的爱,多年的错过,误会,心痛,都化作一个晶莹的泪珠滑下,随之淡去。
“你要负责,听到了吗林慕山,你要负责的。”
以为是一厢情愿,却是两心相许。
“嗯,我娶你,从今而后,天涯海角,我都随你。”
步惊云同林慕山相视而笑,之前种种不愉快皆消散。
她们只是她们。
她们终于只是她们。
*
盛玥在等着闻梵安。
闻梵安会来见她,今日步惊云来之事,怕就是他安排的,所以无论如何,今日闻梵安不会再躲着她。
闻梵安来时正是黄昏,夕阳散散,仿佛触之可及,抬手终是不可得,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祈安找到了,”闻梵安开口,“他如今正在宫外,你可要见他。”
“闻梵安,我要出宫。”盛玥看着闻梵安,忍着心痛,勉强维持面子上的冷静。
她明白,闻梵安喜欢的是盛玥。
从来不是她。
她要放弃任务,她不想回家了。
她不想见到闻梵安了。
闻梵安置若罔闻,仍旧说些着其他的话,打算扯开话题,却止不住慌乱。
“闻梵安,祈安回来了,就让我同他一起去宫外吧。”
“不是现在,”闻梵安终于正视,却答非所问,他带着一个黑色的箱子来,缓缓打开,是一套崭新的婚服,上面绣着的凤凰看上去有些蹩脚,料子是好料子,绣工却很是不好,“你穿上看看吧。”
盛玥抬手摸了摸婚服,心里是极其酸楚,情之一字,放下也会如此之痛。
闻梵安的手指上很多针孔,看着盛玥这幅样子,只害怕盛玥是嫌弃这婚服,急忙道:“不要嫌弃,就一次,穿给我一次。”
盛玥穿过很多次婚服,可她从来没单纯的只为闻梵安穿过。
“是你自己做的?”
闻梵安点了点头,不敢看盛玥,他从来不是胆小的人,可他如今真的害怕盛玥生气。
明明人就在身边,却总是有种会突然不见之感。
盛玥捧起闻梵安的手,仔细看着,泪珠滑落在他的手指上,她更加明白,闻梵安喜欢盛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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