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的！”一向强势的莫夫人哭了起来，泪水看着飞洒出来，“哪个女人愿意看着别的女人生下自己丈夫的孩子，即使我不能生，我也不会让别人怀我丈夫的孩子！何况我只是身体不适合再生第二个，不代表不能生了，莫珉环，你背着我不顾我的感受，让外面的女人怀上你的孩子，你想过我有多痛苦么？”
    她的占有欲比别的女人都强，如果别的夫妻不能生育，很多都会达到共识找一个代孕的。
    但是，她无法忍受！
    假如她与莫珉环一个孩子都没有，那她无法忍受让别人代孕，更何况他们有一个儿子呢！她还有生育能力呢，她怎么会让别的女人给她丈夫生第二个孩子……
    “当年我没有时间再做你的思想了，瑾儿才三岁，就做了两次化疗，看着他瘦小的身子，掉光的头发，整夜整洁夜地哭……”想起当年儿子小的时候，莫珉环至今痛心，“我不想再看到瑾儿受苦，我们的血型跟瑾儿不一样，我们移植的骨髓在他身体里存活率太低，我必须想别的办法救他！”
    “你以为我当时不想救瑾儿吗？”莫夫人叫起来，“我比你更着急，在瑾儿三岁之前，我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他哪次难受不是我抱着瑾儿直到天亮……”
    莫珉环紧握起手，当年的情形每每想起，都历历在目。
    当时看着受折磨的儿子和为此痛苦的妻子，他很恨有心无力去救助妻儿的自己。
    “那时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到处探查国内外的名医，但当时最好的办法也就是骨髓移植。”莫珉环说道，“之后医生跟我说，如果瑾儿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救治他的成率功就会大大提高。”
    “所以你就去找别的女人了？”莫夫人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莫珉环垂下眼睛，“你的身体不适合再生孩子了。”
    “可我愿意！”莫夫人哭叫起来，撕心裂肺地痛，“为了救瑾儿，我愿意再冒险生一个，作为一个母亲，如果牺牲我的性命能救我儿子，我不会犹豫！可莫珉环你做了什么，你瞒着我让别的女人生你的孩子，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即使试管婴儿，那女人终究怀的也是你的孩子！你可知道我的滋味？我不愿意看到别的女人生下我丈夫的孩子啊！”
    “我也不愿意！”莫珉环突然回过身来，满脸的郁愤，“可你难道要让我看着你为了生孩子去冒生命的危险吗？到时你若是出事，瑾儿也不见康复，你让我怎么办？我不愿意同时失去妻儿！”
    莫夫人怔怔地看着莫珉环，紧紧抿着唇。
    莫珉环眼睛也红了。
    说完心里的话，他长舒一口大气，又垂下了眼睛。
    半晌，莫夫人看着他，凉凉地道，“所以，你不想失去妻儿，就选择了让我受伤害？”
    “我不愿这么做，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莫珉环咬紧牙关说，仿佛当年他做决择时的艰难。
    “你既然瞒着我做了那样的决择，那为什么瑾儿康复以后，你不跟我说明情况？”莫夫人看着莫珉环的脸，想知道这个瞒了她二十多年的丈夫到底在作什么打算。
    莫珉环这些年心里被这件事撑着，也撑得辛苦，如今莫夫人知道了，他亦也如释重负，将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他走到一边身体失重地坐了下去，“我也想过告诉你，但我清楚告诉你只有一个结果，你会跟我离婚，你会离开我离开莫家。即如此，我不如不说，起码你会因为恨我而留在莫家报复我，这样起码，你还会每天在我眼前，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没有失去你。”
    说到这，莫珉环唇角苦涩地笑笑。
    宁愿让妻子恨他，也要将妻了留在身边的执著，让他将这个秘密藏了二十多年。
    前方莫夫人看着他，她已经停止了她的愤怒与伤心哭泣，只是看着莫珉环，看着以不想失去她为理由而让她痛苦了二十多年的丈夫。
    有一个困难的选择，如果配偶病重每日痛苦地活着，那么另一方是应该让其解脱离开，还是以药物给其吊着一口命不让离开？
    这个问题在莫珉环这，莫夫人很确定答应，他就是会为了自己不愿失去而让对方痛苦活着的人。
    想到这，莫夫人晦涩地笑笑问他，“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同意离婚了？”
    “是对你的愧疚，南乔，我瞒了你，我的自私让我把留在莫家这么久，已经够了。”莫珉环想到儿子莫珩瑾，又牵了牵唇角，有丝感伤，“还有就是那天瑾儿的话，如果瑾儿都认为两个人每日牵强地面对，还不如离了好，我才知道，也许这些年我真的错了。”
    “你当然错了……”莫夫人红着眼眶。
    虽然当年她不会同意让别的女人替她的丈夫生孩子，但如果为了救他们儿子莫珩瑾，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只要莫珉环有足够耐心开解她的话，说不准她最终也会同意……
    毕竟，她也不放心就此死去，留下深爱的丈夫和几岁孩子。
    当然，没有这些如果，她性子刚烈她也清楚，要让当年年轻的她同意那件事绝非易事。
    “所以。”说到这，莫珉环抬起脸庞看着南乔，“现在我决定遵重你的意思，如果你执要离，我会签字，这些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你现在知道了，也好。瑾儿没出车祸，也甚好，等他回来我们跟他把事说清楚，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这些年，无论骆岩峰出生的事，还是他瞒了南乔，始终都是他愧对南乔。
    所以，这回他将决定权给了南乔。
    莫夫人抹了一把湿润的脸颊，侧过身去，“离，必须离，这些年你只顾着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不想失去什么，但你何曾在意过我的感受，如今不是说将这件事说清楚就完事了，我这二十多年来承受的痛苦与伤害，也不是你一个解释就能消除。”
    有些事，做了就得承受后果。
    莫珉环嘴角涩涩地扯动了一下，眼睛聚焦在脚下，果然……还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