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中,一身粉红色轻纱长裙,长发及腰的陈圆圆,她如若墨染的柳眉轻蹙,表情略微诧异。
她澈眸奇怪地看着一脸歼诈笑意的李燕云,总感觉他在瘪着什么坏,但至于是什么坏,她尚且不知。
可转念一想,私塾读书也要给教书先生银子呢,此乃天经地义,否则人家岂能白白教你?
她脸上微赧,抿唇一笑,低头道:“什么条件,先生尽管说来,如若能办到,小女子定然办。”
到底是冰雪聪明,李燕云还没张嘴,她就将话说的满满‘如若能办到定然办’如此一来,李燕云如果提出过分的条件,她也有理由拒绝。
她这个小心思,李燕云又岂会不懂,他哈哈一笑,盯着陈圆圆看了好一会,陈圆圆眉目嫣红,显然没想到好去处,定是将自己想成那种俗人了。
我是俗了点,但素质在这呢,李燕云也不在意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她道:“陈姑娘,这事对你来说并不难,想必你听我娘子说过玻璃作坊的事吧?”
“嗯!”陈圆圆不否认,点头道:“童姑娘与我说过这个,先生广博的见识,真让小女子敬佩,那中透明似冰之物,竟都能被先生创造而出。”
“童姑娘还说,目前玻璃一坊乃至五坊都在建造之中,要不了多久那个被称之为玻璃的物事,便可大肆生产!”
“——小女子倒是不知,先生的条件,难不成与这个有关系?”
嗯了一声后,李燕云点头笑道:“没错,这个条件很简单,倘若玻璃大批量生产出来之际,烦请陈姑娘为玻璃作坊开办一个唱曲的演唱会,用以为玻璃做宣传!”
演唱会,宣传、这些词陈圆圆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稍微琢磨倒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让自己唱唱小曲什么的,这个对她来说倒也不难。
陈圆圆惊讶道:“就这些?”
“不然呢?”李燕云笑问。
“我还以为——”陈圆圆眉目羞意浓浓,没有说下去,双颊更如玫瑰花瓣般红颜,美不胜收,娇艳不已。
她虽未说下去,可李燕云对她的意思一下就了然明白,靠,这是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好歹是个视贞洁如命的男人!
李燕云仰面一笑:“陈姑娘怕是太小看在下了,论姿色陈姑娘确实不差,且书生才子,都对你心意尤甚,可不要一棍子打死一帮人哦。”
陈圆圆脸浮红晕,轻道:“先生这个条件倒是不难,倘若先生有此需要,告知小女子,小女子定然会依先生之意思,办个……”那词她猛然又记不起来。
李燕云提醒道:“演唱会——”
“对,替公子办个演唱会,替玻璃做宣传!”陈圆圆点头笑道。
如此一来陈圆圆可就成为玻璃的代言人了,本就名气响亮,她若举办‘演唱会’定能吸引一大帮的有钱和有才气的书生士子,那广告效应就出来了。
很快玻璃就能为人熟知,陈圆圆没料到这个先生,竟然如此歼诈,看来他教自己唱歌还真没白教,可她当下也没意识到有广告费之说,要不然准让李燕云掏点广告费。
凉亭中,李燕云为她唱来一首前世古风的《辞九门回忆》,袅袅歌词旋律蔓延在凉亭中:“一曲定重楼,一眼半生筹,看的那全都是诡谲云涌,入得不此门不回首——”
此曲歌词富有诗意,且颇有略微偏忧,李燕云虽然歌喉不是很好,但细细唱来还是能入耳,尤其是其中歌词,让陈圆圆听得如梦如幻,眼看李燕云唱着,她眼圈不由通红。
尤其是那句‘戏子多秋,可怜一出情深旧,满座衣冠皆老朽……’让她如身处戏台上般,身临其境。
一曲便罢,李燕云微微一笑,看着脸蛋白皙的陈圆圆道:“陈姑娘,乐曲本是娱乐而已,本先生却没想到竟能将你给唱的落泪了。”
“先生见笑了,”陈圆圆衣袖拭泪,微微一笑:“小女子太丢脸了,小女子只是从这词中想到了自身处境,才些许感慨,请先生不要笑话。”
李燕云笑道:“哪里的话,诗词本就是抒发情感的,陈姑娘这般,可见你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只是不知,此曲如何?”
对词曲天生敏感的陈圆圆,在听李燕云唱了一遍之后,就将此曲要领熟记于心,不懂之处又相继问了李燕云一遍,都会得到李燕云不厌其烦的解答。
她都打算给自己玻璃作坊打广告了,教她点小曲对李燕云来说,简直就是轻轻松松的举手之劳。
陈圆圆笑道:“公子,小女子来唱一遍,你听听如何——”
“嗯,也好!”李燕云点头。
可没待陈圆圆张口唱来,一身蟒袍的周朗走进庭院中,李燕云微微冲她一笑,走出亭子,笑问:“何事?”
“公子,是这样的,”周朗凑近身前小声道:“锦衣卫已经集结完毕了,皆在候着。”
周朗自然指的是约茬架的事,眼瞅着时辰都差不多了,李燕云应声后,周朗离去,后面的陈圆圆走上前来。
“先生可是有要紧的事要办?”看着周朗远去身影,陈圆圆跟眼前的李燕云,笑道:“无妨,此曲小女子已经谨记于心中了,改日唱给先生听先生替小女子纠正指点。”
李燕云随口道:“说要紧也不太要紧,去打个架而已!”
在陈圆圆看来,这个‘先生’对诗词歌赋楹联简直样样精通,先是那《天山秦芷彤》一诗还有在沁春园他与别人‘作对子’都让才子们不敢轻视。
说他儒雅吧,他时而不正经,眼下却将打架说的如此随意,这让陈圆圆颇为吃惊,粉唇轻张,甚是愕然。
见她这般模样,李燕云笑道:“本先生乃是锦衣卫,这个你是知道地,去办办公事而已。”
说罢李燕云转身走去:“——开玩笑,本先生这么斯文的人,像是打架的嘛!”
看着他的身影陈圆圆玉手掩唇,柳腰一弯,噗嗤一笑,你若斯文,怕是天下就没有斯文的人了。
前方端放着三盏茶托盘,窈窕妙身的童清湫迎面而来,美眸中泛着惊奇,诱人的樱唇一张一兮道:“夫君,你这是要去哪?我这茶刚沏好呢。”
“哈哈,无妨,夫君这就喝个干净,绝不辜负娘子——”
没待童清湫说话,李燕云端起不温不烫的紫砂壶,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个尽,这一幕教童清湫看得好笑。
他将紫砂壶放在托盘笑道:“夫君有公事要办,娘子,你且与陈姑娘说说话。”
深知他身份的童清湫善解人意地嗯了一声,自袖子中掏出丝绢,擦了擦他嘴角,温柔一笑:“那夫君,你不可太过劳累。”
凉唇在她唇上轻点一下李燕云笑道:“答应娘子,记得吩咐妙儿多给夫君炖些猪腰子——”说罢李燕云朝前走去。
甜蜜之余,脸上红晕朵朵的童清湫,她眉目嫣红刚想嗯一声,却感忙不对,看着他的身影,忙笑嗔一声讨厌,便抿着唇角盈盈一笑,不在多言,朝凉亭而去。
俩人打情骂俏的一幕,被远处亭中的陈圆圆看了个通透,她美眸中饱含几分羡慕,心中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小半个时辰后,斜阳西照的城东法华寺,周围植被翠绿的小山上,拿着弓箭、大刀、盾牌的黑帽暗黄衣袍的锦衣卫早已就位,且各个身穿黑色马甲式的甲衣。
他们同是与李燕云蹲在草丛中,观察着小山谷中的一举一动。
一身宽肥灰袍,天陨剑背在身后,扎着丸子头的般若,则是抿着鲜嫩的唇瓣,乖张的蹲在李燕云身旁,保护着好老虎哥哥的安全。
“皇上,我们像是来早了。”一旁的周朗小声道。
“什么叫像,很明显就是来早了!”李燕云摘了个干草在嘴里叼着,笑道:“不过无碍,来早点,有便于埋伏,这次朕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周围弓箭手的锦衣卫,羽箭早已箭在弦上,有的紧握大刀盾牌,眼神如锋芒般紧盯着山谷中,他们每一个都是不敢掉以轻心。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一听这哄闹的声音,很明显人数众多,没一会,很多人影出现在山谷中,其中领头的李燕云再熟悉不过,就是那个泰建功无误。
除了为首几个拿着大刀,后面密密麻麻约莫几百名的人,皆是拿着木棍。
“建功哥,那人怎生没来?”其中有人道。
“是啊,那小子不会是怕了吧?”有人接话茬道。
看着渐渐西去的斜阳,泰建功奇道:“难不成我们来早了?不对啊,这两个时辰早过了。”
怕?草丛中李燕云哼笑一声,在朕这怕字都不知怎么写!李燕云给周朗使了个眼色,周朗站起身来,当啷一声抽出刀高举。
霎时,山谷中同样几百名手拿弓箭、大刀、盾牌的锦衣卫全部窜起身来,露了头。
其中那些拿盾牌大刀的,快速行动,列队将山谷中的那些人给堵死在山谷中。
比起这些锦衣卫,他们手拿木棍就显得战斗力不值得一提了,若真动起真格的,他们非死即伤,甚至是被单方面的屠杀。
“这,这是怎生回事?”泰建功身旁的人傻眼了,惊慌道:“这他妈哪是打架?这是将朝廷的锦衣卫给招来了啊?这还打个屁啊,螳臂当车,咱们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些人平时欺负百姓小打小闹的还行,真遇到穿着黑甲衣拿着弓弩大刀的锦衣卫们,他们瞬可都成了软柿子了。
恐惧很快蔓延到泰建功带来的那几百名的男子中,他们各个皆是吓了一跳,互相背靠背,忌惮的看着那些锦衣卫,他们登时乱成一团,泰建功更是大惊。
第676章 儒雅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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