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半夏说完,宋清欢又眉眼弯弯的瞧着男人,问道:“小郎君,你还没有告诉奴家,你的名字和来历呢。”
“周……行。”男人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至于来历,想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姜半夏手中动作一滞,转过头去,飞快的瞥了他一眼。
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到了河广客栈,必须说真名。
只是这人的名字……
放眼整个江湖,叫周行,年岁与他相仿的,便只有白虹剑客。
只是,好好的一个剑客,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河广客栈?他的身上,也不见了那柄白虹剑。
“周行?小郎君这名字好听,佻佻公子,行彼周行。”宋清欢挑了挑眉头,又细细打量着他,“小郎君长得也俊俏,正配这名字。”
想不起来历,那就当他是失忆了。
既然他不愿意说,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周行完全没有预料到,宋清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腾”的一下红了脸,支吾着回答:“小娘子……请自重。”
“自重?我如何不自重了?”宋清欢细细回想了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才恍然。
那不过是她随口一说,没想到,会引得他这般。
这古时的人啊,就是脸皮薄。
不过,倒是有趣得紧。
周行被她这般反问,坐起身来就要离开,却不想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痛得皱起眉头。
见他如此,宋清欢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给你换了药,可不兴再弄伤了,你即便有要紧的事情,也该等休息两日再走。你且放心,这里是河广客栈,没有人敢在这里撒野。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说完,又看了周行一眼,才带着姜半夏离开。
“掌柜的,你当真要将他留下来?”
到了厨房之后,姜半夏还是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这偌大的客栈,只有我们两个弱女子,实在太过冷清了些,”宋清欢将早上剩下的羊肉放到锅上蒸了,又把姜半夏从药铺里带回来的人参、白茯苓、黄芪放到小碓窝里研成了粉末,“怪老头虽说,没有人敢在河广客栈撒野,可若当真有人要对付我们,我们两个弱女子,也不好做什么。”
姜半夏往灶里添了一根枯树枝,抬起头来,看着宋清欢纤瘦的背影,“所以,掌柜的是决定了,要留下他?”
“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宋清欢回答。
“可你连他的底细都不清楚。”姜半夏又说道。
周行来自江湖,又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留在这里,只怕会带来麻烦。
宋清欢没有说话,只是将研出的粉末倒了出来。
锅里的羊肉也蒸的熟烂。
她又将熟烂的羊肉细切,大枣去核,也切成了细丝。粳米、羊肉、药粉、大枣共同下锅,便等着粥熟。
向来喜欢同姜半夏说笑的她,听了姜半夏的话之后,便一直陷入了沉默。
见她如此,姜半夏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
“行吧,正好咱们客栈还缺一个伙计,既然掌柜的想将他留下,那便留下。”
自家掌柜心里在想什么,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她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她,让她开开心心的。
“好,谢谢你,半夏。”
透过氤氲的热气,宋清欢看着双颊通红的姜半夏,浅浅一笑。
她想留周行,只是因为,他是菜谱上提示的菜的客人。
她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周行和菜谱也有关系。
锅里的羊肉粥,很快便被熬得浓稠,拿出一只碗,舀了一碗羊肉粥,放到托盘里,宋清欢便将粥送去了二楼。
周行还是想走,刚开门就和她打了一个照面。
“小郎君想走?”宋清欢的眼神,落在他那条受伤的胳膊上,挑了挑嘴角。
像是做贼的人当场被抓包,周行耳尖微红,“我……不好在此叨扰小娘子。”
“走不走的,都不打紧,你先过来把粥喝了吧,我去去就来。”宋清欢将粥放在桌上,眉眼含着浅笑,又退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却拿着一个檀木算盘。
要说爷爷也是个会享受的,算盘都是高档的檀木。
这样好的条件啊,原主怎么办到让客栈濒临倒闭了?
“小娘子这是何意?”周行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小郎君既然要走,那咱们便好生的将这笔帐给算一算。”宋清欢心里暗忖,她方才为他擦洗伤口时,便知道,这人身上没带钱。
她看上的男人,又岂能轻易跑了?
“算账?”周行拿着小瓷勺,看向宋清欢。
“我将你带了回来,这劳务费,小郎君不得不付,住店的费用、为你买药治伤的医药费,哦,对了,还有你面前这碗粥,我可是用了上等的羊肉、人参这些,小郎君也得掏钱。”
每说一件,宋清欢便将算盘拨了一下,瞧着算盘上最终的数字,宋清欢打了一个响指,道:“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两银子。”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这河广客栈,竟是黑店?”周行看着她,反问道。
“以前如何,我自是管不着,可如今,河广客栈,我说了算,”宋清欢眼神一转,又凑到周行面前,问道:“小郎君莫不是没有银子?那好办啊,小郎君留下来,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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