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以为宋柏彦不会下山，毕竟这些天以来，他的日子过得多平淡，自己是亲眼所见。
    不是听主持讲课，就是找主持下棋。
    唯一的“娱乐”活动，偶尔也在附近爬爬山。
    就像那位白局讲的，宋柏彦的生活模式确实贴近“老年人”，处处有着“采菊东篱下”的闲适，却也缺少某种高昂的激情。
    所以，看到宋柏彦被“死缠烂打”的小沙弥说动，唐黎仍然有些不相信。
    这种不相信，让她一路下山都略显不自在。
    凤阳山下有好几个村庄。
    就像其它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留守的都是老人孩子和女人，这种庆祝节日的篝火晚会，通常是几个村庄联合一块举办。
    抵达山脚，远远就能望见一堆篝火。
    因为宋柏彦也下山来，随行的除了季铭还有一个中年和尚。
    一路上，中年和尚介绍了凤阳山下的少数民族，是从南边迁居过而来，宋柏彦也提了几个问题，都和当地的民生有关，唐黎在前面听着，感觉他们不像去玩，有一种领导外出视察的错觉。
    等他们走到村口，小沙弥牵着唐黎要带她先回家。
    唐黎停住脚步，下意识去看宋柏彦。
    “去吧。”宋柏彦颔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温厚，只让她注意安全，至于他们，先去举行篝火晚会的地方，到时候，双方就在那边汇合。
    小沙弥母亲是个身材丰腴的女人，得知唐黎是广源寺的贵客，特地拿出自己结婚前的衣服借给她。
    “我们这的女孩逢年过节都这样穿。”小沙弥到家就变得活泼，取了个银质项圈往唐黎身上比：“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宋施主见了肯定会喜欢。”
    “……”唐黎。
    拿过项圈放回桌上，她开口道：“出家人，不妄语。”
    “可我不是出家人啊，我只是剃了光头，师父说我还没受戒，不是真和尚，和宋施主一样，也可以结婚生娃娃。”
    说着，他趴在桌边凑近唐黎：“你想不想和宋施主结婚生娃娃？”
    不等唐黎开口，他又道：“去年宋施主来山上，没有带女的，我看出来了，宋施主对你有些特别，我早上在院子里扫地，他每次出门都会让我轻点，不要吵醒你。”
    “可能……只是随口的一句叮嘱吧。”
    唐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生出别样的情绪，小沙弥边玩手里的银镯边嘀咕：“肯定不是，我感觉得出来，有点像我阿爸对我阿妈那样，不过好像宋施主是不打算和你在一起，真奇怪。”
    唐黎不由握紧了手里的银梳。
    小沙弥抬起头：“所以啊，我让你打扮得漂亮点，我阿爸说过，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如果你漂漂亮亮的，宋施主可能就改主意了。”
    篝火晚会的场地。
    宋柏彦没让中年和尚道破自己的身份，只当是普通香客下山来凑热闹，站在最外围点了支烟，然后看着年轻人和孩子疯玩，没去打扰这欢腾却又安宁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