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然从山上一溜烟跑下来，从来没有过的畅快感，似乎正在快速甩掉一副沉甸甸的旧躯壳。
    下山的路并没有很长，很快就到了闸口处，许亦然停下来，向后看，蔷薇没有跟下来。
    躲进路边的绿化小树林，挺拔的松柏冬天也郁郁葱葱。
    从脖子拽出花纹繁杂的精致小十字架吊坠。之前去疗养院看母亲的时候，她脖子上就带着同款。
    “母亲的解题之道……”许亦然握着十字架喃喃自语。
    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蔷薇，在松柏枝叶的缝隙里看到她慌张地跑向闸口厅。
    许亦然有些担心，蔷薇是聪明女孩，她不会很快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吧。
    蔷薇在闸口厅在停留了片刻，又跑上去了。
    许亦然长舒一口气，这些天难得的喘息空间。
    林公馆书房里，几个人在忙着发文。
    郑淑仪坐在镜头前录视频，“大家好，网友们好，关心林家的人们都好……这样行么？”
    “好的很好的很。”艾莉丝说。
    “我作为林家老三林泽枫的遗孀向公众空开林禾稻老先生的遗嘱。”淑仪说完抬手示意停一下。
    淑仪按住胸口大喘气。
    “妈！”亦萩抚淑仪后背。
    “我没有听到遗嘱，没有拿到遗产，甚至从没被他们当面承认过。凭什么由我发声。”
    “外面的人都以为你们见到遗嘱了。”詹妮害怕淑仪此时放弃不干。
    “我闹发布会的时候，已经表达过没有第一时间听到遗嘱了。”亦萩说过。
    “没事的，外界并不了解家庭内部的事情。我们怎么说，都是最权威的。”詹妮说。
    “好了，录吧，反正遗嘱内容很空洞没什么。”试图整理情绪。
    “林禾稻老先生留给家里的老员工，园丁老伯茶水阿姨还有一只橘猫各三百万。其它的血亲骨肉照顾在后院的藏宝阁。”淑仪说完，立马躲开镜头，仿佛脱离了酷刑。
    “粗略剪辑一下就发布？”艾莉丝问。
    “应该还有一个道歉视频啊。‘掠夺来的财富终究会还回去的’。”詹妮说。
    “掠夺谁的财富，从那掠夺的？”淑仪喊。
    詹妮一手指摁额头，“一定是以前的财富不是那么干净嘛。”
    “林家以前有经营过灰色产业么？”陈警官问。
    詹妮一脸疲惫，“那个专家姓冯的，他呆了那么久都没有说林家有过灰色产业。您就不要瞎猜了吧。”
    陈警官连连点头。
    “人世间的事情尤其是商场上的事情说不清楚的。”詹妮转向淑仪恳求，“一句话说完就好了。”
    淑仪迟疑坐在镜头前，请了一下嗓子，“掠夺…来的……”
    “有点表情，这句话很有分量。”詹妮说。
    淑仪沉下脸，微微低下头，抬起眼皮，“掠夺来的财富……终究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掠夺什么了，泽枫可不是我抢来的，这好像是说泽枫被还回去了。”
    詹妮顾不得淑仪说什么，录好的视频赶紧剪辑处要紧的。
    “这样发布吗。”艾莉丝问。
    詹妮看向淑仪，“发么？”
    “你是你们决定么？”
    “你已经签过全权负责等合同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