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艺还没来得及回话。
    他们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前，有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来，姜小山连忙迎了上去，低声交谈了两句，他回过头，对余艺笑笑，道：
    “进去左拐，就是化妆间，时间有点紧，麻烦你现在就过去吧。”
    余艺点点头，跟良辛告了别，留下王秋花接应张玲玲和拓真，她先行去了化妆间。
    等到她进了楼，经纪人看了眼正望着余艺离开方向出神的良辛，也低声道：
    “我们也过去吧，你的妆需要重新化一下。”
    “嗯。”
    他点了头，又对着王秋花笑了笑，这才迈开长腿。
    经纪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另一间化妆间，她拍了拍胸口，无奈道：
    “真是的，要是早知道那是王秋花的车，就给她让了，真是差点惹出麻烦。”
    良辛敛了笑意，在化妆镜前坐下，他把玩着手机，眯着眼，半晌才道：
    “那王秋花，很厉害？”
    “是挺厉害，你知道余一冰吧，那个拿过很多奖的影后，就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手底下拿奖的演员还不只一个，很多都成了大咖，名望摆在那。而且王秋花人脉很广的，据说又加盟了逐浪，得罪了她，对我们可没有好处。”
    良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多能耐，也不过如此。”
    “她...”
    经纪人的想说的话，才刚开口，就给良辛粗暴的打断。
    “余艺呢？”
    “什么余艺？”经纪人不敢惹他，只能顺着道：“刚才的那个女演员吗？我对她不是很熟悉，你要是想知道，我等下给你查查，能加入《三途川》的剧组，应该有两把刷子。”
    “她挺有意思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梳妆台，敲出略有些急促的闷响，他半阖着眼，神情晦暗不明。
    经纪人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瞄着他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良辛精致的脸上露出个略带邪气的笑容，他嗤了一声，低声道：
    “谁他妈在乎楚青衣。”
    另一头。
    余艺已经画好了妆，正在进行最后的妆造调整，张玲玲站在一边，手里拎着一套浅蓝色的日系校服，她比划了两下，看着那直到大腿中断的长度，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校服，还真够...特殊的。”
    拓真瞥过来一眼，挑起眉，“是有点长。”
    “长？”张玲玲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你到底上的是什么学校？”
    “你猜？”
    “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吧？”她紧张的向后退了两步，捏住衣领，“你离我远点啊。”
    拓真翻了个白眼，“傻子。”
    “你...”
    “好了。”
    王秋花看不下去，打断他们两个幼稚的争论，看余艺那头差不多了，从张玲玲手里接了校服，给两人赶出了化妆间。
    “良辛那头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你到场，就可以开始，需要先试戏吗？”
    “不用，台词记的差不多了。”
    余艺放下剧本，看着镜子里梳着单马尾的浓妆少女，也觉得有些新鲜。
    她都多少年，没拍过校园剧了。
    这忽然来拍一次，也挺有趣。
    “蛮合适的。”王秋花将校服递给她，点评道：“就是妆太浓，给你原本的五官都遮住了，我去和导演建议下，后面给你加一场素颜的戏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用，剧本可以，加戏就乱了。”
    余艺换好衣服，将马尾的末端从后衣领拽出，手指卷着发尾，重新勾成最初的模样。
    她是从来不喜欢乱动剧本的人。
    戏份多少，都是为了剧情服务的，多添一点，都有可能影响到整部剧的节奏。
    得不偿失。
    况且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注水加戏，偏离主线，只会惹得厌烦。
    余艺回过头，正好对上王秋花古怪的目光。
    她一愣，疑惑道：
    “怎么了吗？”
    “没事。”王秋花叹息一声，轻声道：“我一个朋友，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余艺整理衣领的手指一顿。
    “余...一冰？”
    王秋花点了点头。
    她心中感伤，声音也越发轻了。
    “她是个，很特别的人，和现在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既任性又固执。她那时候展露头角，天赋绝佳，有很多人给她伸出了橄榄枝，报出的条件，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优厚，但她都拒绝了，就是因为不想换经纪人。”
    “这么多年过去，好像已经没人记得，我能走到今天，站在现在的位置，不是因为我带起了余一冰，而是因为她选择了我。”
    王秋花眼眶泛红，她看着余艺，恍惚之间，仿是见到了多年之前的余一冰。
    那是她还不是影后，她也不是所谓的金牌经纪。
    她们都是普通人。
    也是彼此最大的依靠。
    王秋花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起那些过往时，余艺的眼眶也有些泛红。
    那些从前，到底是回不去了。
    她是余艺。
    再不是余一冰。
    余艺只能拍了拍王秋花的肩膀，全当做为无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