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
最后这一下,看样打的并不重,陈保财这一声喊的,没有刚才有真情实感。
徐可可以为陈保财借机跑出去,又会半夜才回来。没想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陈保财就溜达回来了。
晚上马玉英拿白菜做的呛锅面,还特意炒了盘黄灿灿的鸡蛋,摆在萝卜咸菜的旁边。
徐可可吃着碗里的面条,就感觉到陈保财总盯着自己看,眼神有些诡异。
陈保财让小秀梅给他把酒拿过来,自己倒了一小盅。
“那吴知青也找大队,说是要从知青大院搬出来。”
陈保财跐溜喝了一口酒,“她还指名道姓要住到王寡妇家去。把个王寡妇给高兴坏了。”
陈保财又夹了一筷子鸡蛋搁到嘴里,嚼了半天,咽了才又说,“谁知道,刚才王寡妇跑老村长家,又是哭,又是闹。说咱们家白知青给了八块钱,吴知青怎么也该给她五块钱。谁知道这吴知青她没有,哎,你说这事......”
陈保财摇头晃脑半天,几个人都垂眸吃着碗里的饭,并没人接他的茬。陈保财也不在意,又喝了口酒,吃了筷子鸡蛋,才道,“这事他也和咱家比,那能比嘛。也不看看就他家那风水,.......”
“少传播封建迷信,吃饭堵不住你的嘴。”马玉英拿筷子一敲碗边。抬头瞪了陈保财一眼。
陈保财讪笑着,好脾气的拿手拍拍自己的嘴,“嗨,我胡说,我胡说,你猜最后怎么着。”
难得有人接他茬,陈保财冲着马玉英眉飞色舞道,“陈喜春那傻孩子把他妈拽回去了,哎,你咋不听我说呢,他不光把他妈拽回了家,还当着老村长,还有他们好些人说,他和吴知青要领证,这一半天就要结婚。”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个傻子,人家城里来的知青,能看上他个二流子。家里穷的那兜翻出来比脸都干净。上回就让人家给耍的团团转,差点娶了......”
陈保财似是也想起来,当事人就在这儿坐着呢,忙止了话头。又想起刚从家走时说的话,
“要我说,白知青,你就该把钱拿回来自己花,买点什么不好,咱们也跟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说你给村里。这帮人能记你的好。”
马玉英把筷子放桌子上一拍,“你说人家傻,你才是个傻的。说什么你怎么都听不明白。这孩子现在要是拿着那些钱,你以为还能在咱们家待着。不早让抢走了。别说八块了,你连八分都见不着。没钱的时候,大家是一起度难关;有了钱,想的就是你占的比我多,我拿的比你少了。就村里这些人,能让你占着便宜。不用他们,光这些知青,也不能善罢甘休。”
“他们能怎么样,还敢来抢?”陈保财梗着脖子不服气道。“他们来抢个试试,老子是贫下中农。还怕他们。”
“那你就看看吧,这事指定没完呢。”说完这话,马玉英特意看了徐可可一眼。
徐可可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
只是这提醒,徐可可没用上。因为第二天她就病倒了。前一天之所以会那么难受,也就是因为她身体本身出了问题。
徐可可躺在床上的时候,公社派的调查组到了。据说有人告到了公社,说大队偏袒个别知青,对其他知青进行打压,精神虐待,聚众施暴。
这举报的人也不用说,就是高哲他们。
年前全国就通报了有的地方对知青施虐,施暴。相关干部被判了刑。所以这次举报,公社很重视,派了调查组下来。走访了村民,还特意到马玉英家里看望了徐可可。
第四十五章 七十年代下乡女知青(15)
调查组最先要和徐可可了解的,就是她的家庭背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会不会是非法所得。
徐可可拿出了白露舅舅给她写的信,并和调查组解释,
“我母亲在我三岁那年就过世了。我父亲第二年就娶了他现在的妻子。我继母有个和我同年,比我小几个月的儿子。高中毕业,街道把下乡通知书送到我们家。那个名单上写的是我这个弟弟的名字。但是我父亲找我谈话,说我是姐姐,就该有个姐姐的样子。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下乡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还是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我想国家总不会骗我的。好在来了以后,我并没有后悔。”
这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明明该继子下乡,却把亲生女儿送来了乡下。陪着调查组过来的陈建国,坐在院子里,看了眼徐可可住的那屋的窗户,可惜窗户上贴着窗花,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我母亲有个哥哥,一直在部队。我舅舅因为一些问题去了农场。去年国家恢复了他的工作。只是他的身体受损,现在军区疗养院休养。我的钱,都是我舅舅汇给我的。”
好在白露是个仔细的,徐可可把她保存的汇款单,全都拿了出来。给调查组的人看。差不多每次都是五块钱,金额在农村人眼里是个大数,但是对于一个月有十几块钱工资的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来说,也还好。只是这钱差不多一个月汇一次,汇的很勤。
茶杯都给调查组的同志用了,马玉英拿搪瓷缸倒了半杯茶水递给陈建国。俩人听到屋里算的数,都愣了下。二年,一个月五块钱,一共才120,她光有名目借给陈红的就是八十,还不用说平日里的花销。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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