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梁季青又约温昼去她家写作业。
    写作业只是借口，梁季青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温昼写字的手没有半分停顿:“不想。”
    “你怎么这样。”他语气垮了下来:“谈恋爱时不应该一直追问对方为什么会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会不会一直喜欢我这种问题吗？”
    “没有意义。”温昼写完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放下笔:“很多时候，这类问题的答案都不过是自我感动的谎言，欺骗自己也在欺骗对方，我为什么要对谎话感兴趣。”
    “不是哦。”梁季青头靠上她肩，唇贴向她耳边。
    “我喜欢你这件事才不是谎话。”
    梁季青说，“我对你，明明是一见钟情。”
    “哦。”温昼一脸冷漠。
    “那你呢。”梁季青盯着她眼尾的那颗痣看:“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说眼尾有痣的人似乎总是会更薄情寡性一些。
    温昼看着他，轻轻皱了一下眉:“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碰她眼角那颗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我，还是不知道喜欢不喜欢我。”
    温昼平静地和他对视:“你想听答案吗？”
    梁季青沉默了。
    他手在她眼尾摩挲了一会儿，终于放开她。
    “算了，打游戏吗？”
    温昼点头，“好。”
    梁季青又问:“那可以亲你吗？”
    温昼依然点头，“好。”
    这次的亲吻地点换成了他那张很大的书桌旁，梁季青抱着她亲得认真动情，一不小心将她压到在了书桌边缘。
    “腰会难受吧。”他抱起她，让她整个人坐在书桌上，继续和她唇齿交缠。
    梁季青握住她纤细的腰，慢慢收紧。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梁季青没有非要向温昼追问出问题的答案。他知道温昼就是这样，是连一句好听的情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可是那又怎样，他喜欢她。
    哪怕温昼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依然会喜欢她，既然这样，何必又自寻苦恼。
    至少，现在是他在亲吻她，他是特别的。
    早恋这种事，有时候是比零分的试卷还难藏的八卦。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方柳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倚在门口直接冲里面叫温昼的名字。
    周围的视线有意无意朝她看过来，温昼很讨厌这样被打量探询的目光，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方柳便又叫了一声她。
    温昼终于不太耐烦地起身，去门口见他。
    “有事吗？”
    方柳目光沉沉:“你和高一的在谈恋爱？”
    “和你有关系吗。”
    方柳气笑了:“你他妈之前拒绝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好学生不早恋呢，怎么，什么意思？现在开始情窦初开了？”
    温昼很讨厌方柳，因为他总是这副样子，自以为是，总觉得他喜欢别人别人就该喜欢他，总觉得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就应该得到手。
    “和你无关。”说来说去，她都是冷漠的四个字回应。
    方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行啊，和我无关，是我他妈犯贱自作多情才等了你整整一年。”
    方柳气冲冲地走了，温昼回了座位，周艾凑过来和她说话:“怎么会这样，我突然觉得方柳挺可怜的……”
    温昼看她一眼:“为什么？”
    “虽然他说话有点难听，脾气不怎么好，但是起码他是喜欢你的嘛，他说他可是等了你一年诶……”
    “可是又不是我要他等的。”温昼漠然道。
    人总会陷入自我感动，总觉得自己付出了，就是深情，就该让对方痛哭流涕地感动。可明明从头到尾温昼都没有要他这么做过，他愿意等或者不等，和她有什么关系。
    周艾摇摇头:“你好无情哦，真佩服梁季青，这么无情的你都能打动。”
    放学温昼和梁季青一起走的时候，遇见了刚好从隔壁班背着书包出来的方柳，他盯着梁季青的脸冷笑:“我和他差了哪里？”
    温昼面无表情地拉着梁季青的手，和他擦肩而过。
    一路走出校门口，梁季青才后知后觉问:“刚才那个人在跟你说话？”
    “大概是吧。”
    “哇喔，温学姐魅力真大。”梁季青酸溜溜地说。
    温昼看他一眼，“你不是也很受欢迎？”
    “不一样嘛……我跟她们都不说话的。”
    “我没和他说话。”
    梁季青哽了一下，讪讪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但是万一他厚颜无耻缠着你呢，他要是再骚扰你，你就跟我说！这种男人间的事情当然得靠我出面解决。”
    好幼稚的表情，但是又很有趣，温昼懒懒应了一声，也没拒绝。
    最近降了温，晚上比白天更冷，在坐上自行车后座前，梁季青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了。
    今晚的自行车速度格外地慢，温昼看着旁边夜跑的人从身旁超过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你是饿了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这么慢，照这个速度，你送完我再骑回家就要十一点了。”
    梁季青慢悠悠说:“骑太快的话风吹着我会冷的呀。”
    “那我把外套还给你。”
    “不用……”梁季青顿了顿，终于诚实交代:“我只是想骑慢点，让你多陪我一会儿……毕竟明天我只有中午和晚上放学才能见到你，我也会舍不得的嘛。”
    温昼沉默了。
    “梁季青。”她的脸靠在他后背，声音很平静:“你要不要今晚去我家睡？”
    梁季青差点捏歪自行车把手。
    “啊？你……你……你说什么？”他结结巴巴问。
    温昼又问了一遍，“还是说你认床，需要回家？”
    “不，我一点都不认床！”梁季青踏板踩得飞快，耳边的风声开始呼呼吹过。
    他激动地说:“我今天早上才洗完澡！很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