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坐课桌上，重新算联考做错的题。他也没特别的学习习惯，比起洛韫做的整齐笔记，他什么事都按心意来。
    “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看了可不许笑我啊。”
    话是这么说，封野的瞳仁又黑又亮，一点局促也没，就好像还挺自信。
    洛韫懒洋洋地嗯了声，他盘腿坐地上，腿软的感觉还没尽数褪去。
    他按照相册时间来看，从小时候的封野看到大时候的他。
    意料之外，小封野虽然还是酷酷的样子，但眼睛很亮，透着照片，能看出他的性格挺开朗。
    因为是小帅哥，特别招人喜欢，周围簇拥着好多同龄的小伙伴。
    慢慢地，到后面，封野才开始拽起来，相册基本都是单人的。
    也看得出来是凌意雪在抓拍，角度基本都是侧脸，从初中起，就能窥见他挺直的鼻梁和线条明显的下颚。
    又翻过一页，洛韫彻底愣住。
    原因无他，照片上的人......好像是他？
    地点是在他家，床上，一看就是他把封野带回家藏起来的那个时候。
    要只是单纯的双人照，他也不说什么了。
    让他彻底傻住的是，照片上的他睡得很熟。封野俯身，嘴唇离他的唇贴得超级近。
    要不是他仔细看，还以为直接亲上了。
    “封野！我当时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想偷偷亲我！你个变态！”
    洛韫拿起照片走过去兴师问罪，他正臊着呢，却得到封野一个懒洋洋地眼神。
    “这不还没亲上吗？”
    洛韫指尖掐出一点缝隙：“.......就差这么一丢丢了。”
    “......”封野也没道理，他下巴撑在椅背边缘，为自己开脱：“一丢丢也是没亲嘛，当时晚上我没睡醒呢，迷迷糊糊，就觉得你的嘴巴看上去好软。”
    “要是我知道我以后会和你会在一起，那会我肯定直接亲上去。”
    他嗓音懒倦，又带着点耍赖，洛韫拿他没办法，重复骂了他好几句变态。
    “突然觉得那会的你好单纯，什么人都敢往家里捡啊。”封野看了他半晌，低低地笑了声。
    洛韫微微怔住，不自觉地想理由。
    除了封野长得确实不错外，可能还是因为他身上萦绕的孤单感吧。
    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当然也是那个时候氛围烘托得太好。冷冷的冰雨，阴沉的天，他总觉得不做点事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主要是，你太像被抛弃的小狗了......那双眼睛黑溜溜的。”洛韫喃喃。
    被这么说，封野也不恼，只是笑着看他。
    要不是这一出，他还碰不到洛韫呢，突然就觉得他误会家人离婚都不要他的事，也没那么惨了。
    只不过，封野相信，就算那个时候遇不到洛韫，他总会找到他。
    洛韫重新坐回去，接着翻最后一本相册，应该是近两年的照片。
    他一打开，也许是因为里面卡着东西，一下就翻到了中间。
    两页之间夹着......一张牛皮纸颜色的信封。
    信纸边缘有点泛旧，也没贴邮票，看见正中间名字时，洛韫愣了下。
    他的......名字？
    这么一下，他就意识到，这信是封野写给他的。
    既然如此，那他这会偷偷打开看，应该也没什么吧。
    行动比思考还快，洛韫小心翼翼地揭开，里面是一张浅粉色的纸，上面有漂亮的花纹。
    封野的字迹潦草，信封是没有横线，写着写着，他的字就歪了。
    洛韫捏着信纸，从头看起。
    能看得出来这好像是封野第一次写情书，格式都不对。
    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找茬，洛韫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情书的内容上——
    洛韫，我觉得你很漂亮，不仅是漂亮，也很好看，成绩也很好......
    忘了说我是谁了，我是高一八班的封野，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吧，好几次我被抓去李主任办公室时，都能撞见你，你在被表扬。
    那个，前两三年的事，就是你好心带我回去，我还和你吃了颗狗粮，味道挺难吃的，要不是你答应和我一起吃，我肯定不乐意尝。
    我回去后家人带我去......好吧，那段时间我也不想去学校，一直都在家里呆着的。
    我其实一直都记得你，从来没忘记。
    虽然这样说，有些矫情，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本来不会在一中念高中，家人说送我出国，要走的那段时间，我碰巧在我舅舅，也就是凌宇书桌上看到了你的奖状和照片。
    那么一瞬，我就不想出国了。
    我想去一中，和你念一个高中。
    我也说不清楚，是第一面就喜欢上你，还是这段时间见了你好几面，又喜欢上了你。
    我觉得我真的好坏，每次看见你拒绝其他人的告白，我还觉得挺开心的。
    想着自己要是告白，估计也会被拒绝。
    还是算了吧。
    你的校服真的好干净，每次挨着我的时候，你身上都会有淡淡薰衣草味道。
    你应该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其实我也不想算了的，只不过你好像、没记住我。
    不然......我还是再多逃点课加深印象。
    看到这，洛韫莫名觉得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