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初霖安说。
估计又是什么公司的事情吧。
两人的时间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打断,但邢越这回没直接关机,说明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趁着机会,初霖安躲到了厕所去,想给龚妍打电话,把事情一口气说清楚。
号码拨出去,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Leon,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龚妍语速有些急,不像她平时那么淡定稳重。
初霖安:“妍,你想和我说什么?”
龚妍顿了下,问:“邢越在你旁边吗?”
初霖安心道果然,“不在,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听着。”
龚妍:“Leon,你离开邢越吧。”
初霖安不敢置信:“什么?”
“离开邢越,到我这儿来。”龚妍说的急促,像是随时要喘不上气来,“我父亲上个月走了,我没牵挂了,我们一起回意大利好不好,我手里有积蓄,就算没工作也够我们撑四五年,你可以读书也可以骑摩托,我再找个工作,我们……”
“等等,妍,你在说什么!”初霖安完全被她搞糊涂了,“我为什么要和你回意大利?妍,你是不是因为家人去世太紧张了?”
“我不是!”龚妍突然拔高了声音,快要哭出来似的,“Leon,你听我说,姐姐不会骗你。邢越就是个恶魔,披着人皮的野兽,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跟你求婚了是不是?你答应他了是不是?”
突然一股冷气从后背蹿上来,初霖安抖着嘴唇问:“你怎么知道?”
“昨天你们还见过兰诺恩,你觉着他对你骑摩托的偏见放下了!”
初霖安的喉咙里像塞了块炭,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就是那样的人,Leon,我太熟悉了,捏住把柄就能让人为他生为他死,我就是个例子。”
龚妍大喘了一口气,努力稳住声音,“他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别像我一样被他骗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初霖安感觉自己像是卡壳的机器,音节正一个一个的从自己嘴里蹦出来。
“订戒指和餐厅的事情,兰诺恩的行程,还有其他许多,都经由我手。”龚妍说,“你的银行卡流水,手机的通话,出去玩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在家的时候又做了什么,全在他的监视之下。”
“什……”初霖安抖得控制不了脸上肌肉。
“既然你我通了这电话,我也不怕被邢越发现,辞呈我一年前就写好了,就在你打给我之前,我已经发送给他了。”
“可是为什么啊?”初霖安勉强理出些逻辑,打着磕巴道,“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他这样,是要我什么?”
“邢越是个疯子,变态。”龚妍干咽了下,“他早在几年前就盯上你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从脚开始蔓延,初霖安隐约地预料到龚妍将会说什么。
“还记得你离开车队的那次欢送会吗?邢越当时就在意大利,来看邢昀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年幼无知地被那张脸迷惑,最后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初霖安还记得当时龚妍有多痴迷于机械,一个年轻姑娘在男性压倒性比例的行业中能干到顾问级别,热爱和努力的程度可想而知。
“那也应该是邢越第一次见到你。”龚妍说,“我最近做梦的时候才想起来,当时我缠着他和他说话,他却一直偏着头没看我,我以为他是被我的问题问烦了,其实根本不是……他面对的方向上,是你。”
“当时你在和邢昀说话,好像还笑来着。他问我你的名字,我告诉了他。”
龚妍抽泣着,终于压抑不住了,“你最后的那场比赛,其实是我……是我弄坏了刹车。”
初霖安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在做梦。
“那场比赛的赌局事关邢越在邢氏集团的地位,其中的事情很复杂,一时讲不清。
他看你在比赛名单里,想阻止你参赛,因为你是那年世锦赛里最大的变数,邢氏集团的对手可能选择按兵不动。”
“但邢越等不了,所以利用我来阻止你参赛。可是没想到你最后还是赶上了时间……”龚妍说不下去了,电话那头只剩下轻轻抽泣的声音。
“所以是我,挡住了邢越的路?”
“是我,不该参加那场比赛,最后害自己摔得差点残废?”
“是我?”
像是一直以来的执念有了答案,初霖安反而突然轻松了。
“为什么、凭什么我就要这么惨?好不容易从泥潭爬上巅峰,却一脚踏空,摔得粉身碎骨。”
原来不是老天在玩我。
而是邢越在玩我。
“Leon,我对不起你……”龚妍哭得厉害。
“没事,我原谅你。”初霖安说,“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情。”
邢越看过Cassie递交的辞呈,打电话过去对面却正在通话中。
过会儿再打吧。
撂下手机,发现小玫瑰不见了。
十几分钟后,小玫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对他甜甜地笑。
他突然心惊,觉出甜美的笑容没有聚焦,像是爱意燃尽后剩下的死灰。
小玫瑰摘下那枚戒指,轻轻一甩,扔到了他脚边。
“我们分手吧,邢越。”
戒指的尺寸果然偏大了。
邢越心想。
不然为什么小玫瑰会摘得那么顺利,哪怕多停留几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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