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然对一样有些挑剔, 指着墙壁说：“这个屋子里怎么没有窗户呢？”
    她还不是对温迪说的, 非要对马晓吉说, 再由马晓吉转告给温迪。
    温迪客客气气地解释：“房型就是这样的, 一楼嘛，为了安全，防小偷。”
    “哦。”柯晟轻轻拽了下马晓吉的袖子，朝他眨眨眼。
    使了这个眼色后，马晓吉就一直掐着下巴挑毛病，连桌子上好像有划痕都扯出来了。
    不必等张月开口, 温迪这种新入行的房东也看得出这是想压价。
    压价？那就是肯租啰！
    温迪马上说：“其实我主要是想找一些能爱护我这个房子的人来住我的地方，所以对租金倒是不怎么看重，这样吧，我减免一些租金，只要……”她悄悄看了眼张月, 见对方比了个手枪的手势，便接着说道，“八百元，一个月的租金, 怎么样？这样的价格，到哪里都找不到了。”
    “行, 其实我觉得你这个房子也不错。”马晓吉看了柯晟一眼, 露出赞许的表情, 对方也回报了一个得意的偷笑。
    既然连价格都谈好了, 那就不用多说, 张月马上拿出合同给他们签字。
    温迪将银行卡的账号和自己的座机号码写了一份交给两人，告诉他们下个月1号再收租金。
    这下连马晓吉都惊了：“白让我们住一个月？”
    “呵呵。”温迪讪笑着说，“看你们是学生，放宽一点嘛。”
    “那就谢谢啦！”柯晟甜甜地一笑，拉着马晓吉离开，回去拿行李。
    温迪已经把门钥匙交给这对小情侣了，走廊里就剩下她跟张月两个人在。
    “说吧，专程叫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找个电工师傅，看看这里的灯？”温迪说，“你也看到了，我这边没有窗户，所有光源都来自这些电灯，如果它们坏了，我会很麻烦的。而且我需要长期使用它们，连白天也会开灯，所以我希望那个电工师傅能定期过来一趟，帮我检查这里的电路，维护一下。”
    “没问题啊！”张月说，“找昨天那个王师傅行吗？”
    “他不是装座机的吗？”温迪疑惑地问。
    “没问题，电工他也会，如果你觉得行那我马上打电话叫他过来。”张月说。
    “好，那还是找个熟人吧。”温迪当然没意见，她反而觉得方便，因为张月这个中介果然很负责任，什么样的人都能给她找来。等张月打完电话，温迪就邀请他进屋去等，拿了一些水果和饮料出来招待他。
    张月摆摆手说他不喜欢喝饮料，喜欢喝茶。
    “茶？我这儿也有。”温迪马上烧水，然后倒了三杯茶，第三杯就是给即将来的那位王师傅准备的。
    两人坐在餐厅里，敞着门聊天。
    有张月陪伴，温迪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当然聊天的时候什么话题都会说说，所以张月也好奇地问她这间公寓为什么不设窗户？毕竟整栋公寓都没有窗户的后果就是非常依赖电灯，一旦没灯，整间屋子都是黑漆漆的，像个山洞。
    “住在这种一片漆黑的山洞里，你不觉得憋闷吗？”
    “住山洞我都习惯了。”温迪下意识答了一句。
    “啊？”张月一脸迷茫。
    “不是，我是说我以前经常去野营，所以住过很久的山洞，没窗户也没关系。”
    “哦。”张月恍然大悟，又用专业的态度点评她的房子，“等下王师傅来了，我建议你让他检查电灯和电力系统外，再把你们这里的通风管道查一下。你这间公寓这么憋，没窗户，要是通风管道受到影响，排不出废气，那你住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他给的建议非常实在，温迪听了觉得很有道理，马上道谢并接受了这个提议。
    很快王师傅就到了，马上在张月的指点下开始检查整间公寓的电力系统和通风系统。裴凤春不在家，所以没去看他房间，只把剩下的空房间里的电灯给检查了一下，然后王师傅就拎着工具箱要上楼。温迪紧张地跟在他和张月后面，三个人踏着木楼梯来到二楼，此时，通往三楼的楼梯就在身边，这两人却谁也没提出疑问。
    温迪紧张又疑惑，难道只有她感觉到公寓内外的反差吗？
    等王师傅查完了二楼的管道，就接着上楼，来到了三楼。
    “住你的公寓还是住一楼比较舒服吧。”他等温迪开门的时候跟她说，“二楼三楼的层高都比一楼矮那么多。”
    “……啊？”温迪迷茫地看着王师傅，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说你住的一楼好。”张月在旁边给自己的朋友解释，“你这间公寓的设计师到底是什么思路？我在外面看的时候还以为你这里就两层楼，上来才发现有三层，二楼和三楼的层高又这么矮。从外面看不出来啊，那位设计师的想法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啊？”温迪这次又迷茫地看着张月，呆了三四秒才回过神，“啊……哦……哦！是。”
    她用一堆语气词胡乱附和，把张月应付过去，接着松了口气。
    原来二楼和三楼是内部的层高有问题！她就说嘛，要不怎么大家都对有三楼不感到意外呢？这间公寓从外面看只有两层，那是因为从中间挂了四条白色的长棱将建筑物从表面分隔成两部分，所以大部分人只看外面会以为它就是两层楼。裴凤春一进来就住在一楼，没有上去过，当然会以为楼上就是二楼，不知道还有个三楼。
    听了张月的一番话，温迪总算打消了心中的恐惧，明白那提心吊胆的一夜只不过来源于一场乌龙误会，顿时无语又庆幸。庆幸的当然是这间公寓的三楼迷雾被解除，这里完全可以继续住人。
    “总之还是麻烦你多多帮我联系客户。”温迪对张月一再拜托道，紧紧攥住他的手摇了摇。
    另一个中介没他靠谱，一是没发现无限降价的坏处，二是至今也没介绍一个客户过来，而张月这边都已经帮她签了两单了，明显业务能力要远超出同行。所以温迪已经不指望另一边了，完全把宝押在张月这里，只求这个靠谱的中介能帮她把剩下八个客户凑齐。
    张月回握住她的手，握了一下就马上放开，点点头说：“放心，我比你更想成单。”
    “好了。”王师傅扭头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看着张月，“还有别的问题吗？”
    于是张月看着温迪，把王师傅的问题又讲了一遍。
    温迪都迷了，无语地看着王师傅，那你直接问我不行吗？
    她扭头问张月：“你觉得我这个房子还有什么漏洞吗？”
    “我觉得没问题了。”张月摇头，然后问王师傅，“她这儿要定期维护吗？”
    “你这间公寓是新房，所有设备都是全新的，哪怕你全天开灯，它也起码能烧两个月。”王师傅总算是肯对温迪说两句话了，然后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箱。
    “哦，好，谢谢谢谢。”
    温迪问了检查和维护的价格，回家拿了现金交给王师傅，然后亲自将两人送出门。
    张月简直都觉得受宠若惊了：“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自己出去就行了。”
    然而温迪还是坚持把他们送到了路边，然后才走回公寓，接着在大门外的台阶上坐着。
    等。
    她托着下巴，默默地看着路边，然而半塔街上干干净净，连一辆车都不从门前的公路过。连车都没有，温迪自然没什么新鲜可看的，可她不敢单独回去。虽然她已经解决了三楼的迷思，却依旧觉得公寓里的气氛有些恐怖，根本不敢独自一人回家，只好敞着三道门坐在外面等。等谁？当然是等温玄回来。
    院子里没有钟，温迪看不了时间，于是她伸手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闹钟放在身边，先调了个半小时的闹钟，然后歪着头盯着钟盘上的数字，看着最长的秒针一小格一小格地往前走。走一圈、两圈、三圈……
    数到第十圈，温玄总算回来了。
    “我把你让我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他说会努力帮你找客户的！”
    “嗯，嗯。”温迪对另一个中介倒是不怎么上心，毕竟从业务能力来看张月跟另一位真是天壤之别，但是所谓广撒网捞鱼，她也不会因此就把另一个中介那安的广告撤回，如果另一位老板真的能做事帮她找到几个客户，那她也是愿意欣然接受的。
    “你怎么不进去，在门口等我？”温玄好奇地问。
    “当然是因为怕鬼啦！”温迪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弯腰捡起闹钟，和温玄一前一后回到了家。
    到家后温玄也忍不住问她那个多出来的三楼该怎么办。
    温迪没办法，自己造的乌龙就得自己解释，给温玄好好说了一通。主要是这个三楼连张月和王师傅都去过了，没人觉得奇怪，甚至主动提出了层高问题，将内外不一致的疑惑完全解释清楚了，加上这栋建筑没有窗户，所以发生这种误会是绝对有可能的。听她说完，温玄恍然大悟：“原来是弄错了！那就好！”
    “好什么好，还不是我弄错的？”温迪羞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