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赶到沈越生下榻的豪华酒店时,已是凌晨。她到了地方给沈越生打电话,对方仍然是不接。她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咬紧了嘴唇,然后又给沈越生发了一条简洁的短信,只有一行字:
“祖父,我已经在酒店楼下,我必须见您。”
说完她深呼吸了一下,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走进酒店大堂,身旁的手下见她执意要进去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又生怕等会儿老爷子发怒他们也跟着遭殃,轻声阻拦道:
“大小姐,如果老先生不肯见您,那我们是不是再等一等。或许是他坐飞机这么久劳累了,这个时间已经入睡了呢?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吧,这样比较符合礼数。”
女人的脚步一顿,扭过头看着那名手下,冷冷道:
“你真以为等到明天早上,祖父就会见我了吗?我要见他,是必须见,什么都阻挡不了我。”
手下被她话语里的决心震住,愁眉苦脸地低下头,觉得这回完了,待会儿打扰了老爷子他不一定把大小姐怎么样,但一定会怪罪他们这些下属的。
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女人嘴角嘲弄地勾起,“放心,我待会儿自己上去,不用你们跟着。就算祖父怪罪下来,也是我一个人受罚,和你们无碍,我没有让下属当替罪羊的习惯。”
说完,她也不等手下再说什么,就要走进电梯摁下楼层键,而这时酒店的前台走过来询问情况,她只冷冷的一句,“我是顶层套房沈先生的客人。”
前台小姐也知道这回酒店的顶层住进了一位大人物,她看到女人蒙着面,不肯露出长相,怕出什么问题,只能冒着得罪人的风险道,“对不起女士,我必须和顶层的客人确认过之后才能放您上去。”
女人淡漠道:
“那你打电话吧,顺便告诉他们,如果不下来人,我就一直在大厅站着。”
片刻后。
电梯降到一楼,从中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
沈席一见到蒙面的女人,脸上就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他走到女人面前,冷嘲热讽道:
“哟,大姐,你大半夜的怎么在大堂里干站着啊?”
女人见他明知故问,也不发火,只是缓缓道,“你拿了房卡下来的吧?立刻带我上去。”
“大姐你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硬,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你再摆出往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就不太好了吧?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带你上去啊,爷爷可是让我下来赶你走的。”
沈席眼里流露出对女人的轻蔑,双手抱胸。
女人笑了笑,下一刻她对沈席柔声道:
“阿席,你走进一点,我有话对你说。我们这么扬声说话,旁边都是外人,被人听到什么就不太好了。”
沈席以为她终于要放下姿态向自己求饶,大感得意痛快,因此也没多想就走到她身前,凑过耳朵问:
“你想说什么?”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他只感觉腹部被人用坚/硬的物体对着,他微微一愣,然后意识到什么,面上露出惊愕,不可思议地怒道,“沈秋,你居然敢拿枪威胁我!”
女人无动于衷,仰起头看他,声音却仍然柔和:
“我为什么不敢?”
沈席被她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确实,他这个大姐即使在全员都不干净的沈家也是出名的狠角色,就连他父亲也要对她忌惮几分。家族里的人都说她是疯子,如果真把她逼急了,保不齐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被枪口对着,由不得他再逞强放肆。
“大姐你这又是何必,”他只能把这口气咽进肚子里,有些窝囊地说,“我们可是堂姐弟,就算之前有一些误会,也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就是想见爷爷一面吗,你把枪收起来,我带你上去。”
女人笑吟吟道:
“阿席你早这么听话,我们又何必大动干戈。只是这枪我拿出来就收不回了,而且你的保镖也都虎视眈眈看着呢,你还是先乖乖带我去祖父那里吧,我还能在半途杀了你不成?你放心,等见了祖父,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到时候我甘愿领罚,怎么能委屈了你?”
沈席只能暗恨地瞪她一眼,然后对身后的保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往后退,就这么被女人拿枪对着一步步进了电梯。
顶层。
守在入口处的随从见到沈席带着女人出来,有些惊讶,毕竟老爷子刚才吩咐席少爷时他们都听到了,可是明确说过不许大小姐上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冒着忤逆老爷子的风险改变主意。
“都让开。”
沈席冷着脸道。
随从愣了一下但没有挪动脚步,挡住两人道,“不好意思席少爷,我们只听老先生的吩咐。”
沈席大感丢脸,被沈秋威胁就算了,就连这些手下人都不给他面子。
女人却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微微一笑道:
“那就去把祖父请出来吧。”
几个随从面面相觑,而她故意一甩袖子,露出手里的枪,这才让对方脸色一变,然后只能去敲门请人。
沈越生穿着一席中山装走到他们面前,看到女人后,他冷笑一声道:
“沈秋,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拿枪对着自己家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犯了大忌,按照沈家的家规,我应该剁了你拿枪指着阿席的这只手。”
沈席听到沈越生为自己说话,大为痛快。祖父完全不顾及情面说得这么重,肯定出乎沈秋的意料了吧,她现在该知道威胁自己的后果了,赶紧跪地求饶得了。
可他却听到女人平静到可怕的声音:
“祖父剁了我这只手事小,但损失了沈家未来的利益事大。”
沈越生眉头皱起,怒道:
“你这个废物怎么还有脸说沈家的未来?都因为你的失策,阿宴死了,沈家在伦敦把脸丢的全世界皆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把我们当笑话看!还有左氏集团和白家,你也都搞得一团糟,你现在还有脸来见我?”
女人没有被他骂得不知所措,反倒笑了一下,然后在沈越生愤怒的注视下缓缓道:
“关于阿宴的死,我是有失误的地方,没有看紧他,没有二十四小时每时每刻的跟着他,但祖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太不公平?”
沈越生愣了愣,没想到她还敢这么反驳自己,又嗤道:
“你和我谈公平?你有这个资格吗,你只是晚辈,而我是沈家的家主!”
女人垂下眼眸,仍旧淡然:
“我或许没资格和您谈公平,但让我眼睁睁看着沈家的局势陷入困境,我看不过去。”
沈越生仿佛听到全世界最大的笑话,冷笑着说:
“难道你还想指导我该怎么带领沈家?”
女人也不谦虚,只是盯着他道:
“我不想指导您什么,我只想说实话。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对沈家不利,但根本原因不是我在伦敦做得不够好,而是沈家的策略出了问题。”
策略都是沈越生制定的,一旁的沈席听她居然敢说沈越生的策略有问题,狐假虎威道:
“你没资格挑祖父的毛病,你逾越了!”
他本来是想捧沈越生的臭脚,沈越生却对他道:
“闭嘴,让她把话说完。”
沈席只好讪讪闭嘴,他看着女人,对方却从头到尾没多看他一眼,而只是对沈越生不卑不亢道:
“沈家想通过掌控几大财团的方式洗白黑/钱,以免沈家在东南亚的正敌上位后抄了沈家的家底,这个大方向是没错的,但沈家不该同时招惹这么多财团。”
她停顿片刻,然后细数道:
“左氏,肖氏,白氏,还有在亚洲做稀/土生意的夏家,甚至还牵扯到江家的船业集团。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几大财团都不是白给的,而沈家却想一举同时从他们那里讨到好处,这就是惹火烧身。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沈家不仅达不到洗干净巨额家底进军商界的意图,反而会被围攻,陷入左右为难的僵局。”
沈越生的脸色沉下,他冷冷道:
“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属于敌方势力的竞选人上台已经是板上钉钉,如果不尽快通过控制这些财团洗白家底,等布先生下台后,一定会招来敌人在东南亚的全面清算,到时候你想我们被抄家吗?”
他之所以这么急迫,就是为了完成沈家从正界到商界的转型。
是,现在沈家仗着强硬的正界背景,在东南亚一呼百应,堪称是土皇帝一样的地头蛇。
可东南亚的正治斗争十分凶险,沈家得罪过那么多同样有背景的势力,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稳坐在宝座之上,更不可能永远高枕无忧。
只要现在的这一派靠山从最高的位置上退下来,等待沈家的马上就是清算。
沈家那些天价财富的获取途径全都是靠私下不干净的敛财,甚至还涉及到众多被严令禁止的黑色生意,只要一被调查,绝对是全军覆没。
而沈家的根基也在东南亚,那么庞大的家底只有千分之一是现金,其余的产业一时根本无法转移到国外。
就算转移到国外,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是本来就有罪还失去靠山的沈家,必将面临被敲诈勒索的局面,那些敌人更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沈家,只要没有正当的身份和能包住财富的渠道,那沈家的钱就只能便宜了外人。
所以沈越生想到的最稳妥办法就是通过在幕后控制国际上的财团,然后把沈家的产业都转化成这些财团的股份,只有这样做才能为沈家的财富正名,也让那些觊觎者无法伸手。
“如果是做不到的事,根本就没有考虑的必要。去做不可能的事,这只会让本就难堪的局面雪上加霜。我们要做的是寻求仅剩的可能。”
女人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越生,口吻无比笃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给祖父的意见,就是放弃同时掌控这些财团的计划。他们是硬骨头,我们一时啃不动,也没有时间和他们打消耗战。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给东南亚那边的正敌献上投名状,给那些人足够的好处让他们接纳我们,和他们成为利益共同体,这才是沈家的出路。”
沈越生的脸色阴沉不定,片刻后他缓缓道: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这么做?”
第884章 必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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