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若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上的神色顿时有些难看。
秦相倒是说完就离开了,乐队的人也都看着秦安若的脸色不好看,一个个围了上来。
“公子,怎么了?”
“丞相大人是不让我们在这里演奏了吗?”
“公子要不然我们离开吧?”
“……”
秦相只是过来说了一句话罢了,这些乐手们就像是惊弓之鸟异样。
秦安若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也有些无奈,不过怕这些乐手们想的太多了,到时候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心中生出了几分担忧。
她暂且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异样,安抚了众人一句:“没事,我们来之前是跟丞相大人说了的,请我们来的人也不是籍籍无名的,你们不用担心,先按照我们之前排练的练习你们的曲目就好。”
不管真相是什么,秦安若总能给大家带来镇定。
乐队的人在听了秦安若的话之后都放心了,一个个的开始找地方练习曲目了。
眼看乐队才踏上了正规,秦安若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秦相刚才离开时的眼神一直在她面前出现,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要被发现了。
秦安若的脸色十分难看,思考了许久,还是顺着秦相刚才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她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等着她的秦相。
秦相也没带人去屋子里,反倒是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他看着秦安若过来了,轻声说道:“这里平常都没有什么人来,现在府中的下人都在忙,来的人就更少了,你不用担心。”
这是什么意思?
秦安若差点被秦相的这句话吓到往后退。
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在秦相的面前表现出来不对头。
秦安若甩了甩头发:“相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既然受了梁王妃的邀请,今天肯定会好好演奏的,相爷您不用放在心上。”
秦安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点,不让秦相发现她的不对头。
怎奈秦相敢莽撞的把人带来这里,就肯定是已经有了决断。
他没有回答秦安若的话,只是在秦安若说了不短的时间,自己都快撑不住的时候,轻声道:“若儿。”
这两个字就像是定身符一样,把秦安若定在了原地。
秦安若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下意识地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秦相也没有阻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既然老夫已经发现了,你就给老夫一个解释吧。”
秦安若没有停下脚步,身后的声音却越发苍老:“如果你还觉得我是你的爹爹,就给我一个答案。”
在这个时代,秦安若的这种做法就是离经叛道。
没有在刚发现的瞬间就让人把秦安若带走,秦相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哪怕心中还有无数的想法,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秦安若最终还是沉默了。
她没有狠下心离开,反倒是停下了脚步,只是没有回头:“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只是这是我选择的路,不管谁来找我,我都肯定不会放弃的。”
秦安若的态度坚定,她现在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来相府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她肯定不会轻易来的。
西洋乐队的首秀还可以再找机会,这一次可当真是要害死她了。
她心中有不少的想法,都没在面前表现出来。
秦相闭了闭眼,终于落实了他的想法。
好好的一个生辰,他也没想到生辰宴还没有开始,竟然就能发生这种事情。
秦相面上的神色十分难看,可惜秦安若背对着他,一点都看不清楚。
秦相盯着秦安若许久,到底是忍不住了:“这不是胡闹吗?你快把这身衣服给本相脱了,以后不许去那个地方了!”
一想到上次秦安若和祁澈两个人在一起逛西洋乐器铺,秦相就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秦安若毫不怀疑,秦相此时估计恨不得立马能把她囚禁在相府,永远都不要出去。
这种事情永远都是解释不清楚的,秦安若也不想跟别人多说,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回头堆上了秦相的目光:“等到乐队演奏完,我就会出去换好衣服。我之前就跟您说了要迟点来的,您也答应了,现在没有反悔的道理不是?”
该说的话秦安若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如果秦相还是想不通,她也没有办法。
秦安若很快就离开了,只剩下秦相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咬了咬牙,没想到秦安若竟然这么大胆。
让秦相发现了秦安若女扮男装的事情,他心里有火,肯定不会让别人太舒服就是了。
祁凉没说动秦安若跟他一起出发,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谁能想到竟然在一进相府之后,还会碰到秦相。
秦相跟祁凉虽然是翁婿,不过整个京城都知道两个人关系不好,因此也没有什么好装的。
往常有祁澈在,看在祁澈和祁澈外家的面子上,秦相不会当面跟祁凉怼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祁凉一走进相府的大门,就听到了秦相阴阳怪气的声音:“梁王这是一点都不给本相面子,本相的生辰,你都不愿意和若儿一起来?”
他的话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大家不由往祁凉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祁凉与祁澈二人。
祁澈只觉得落在身上的目光似乎都有些异样,下意识地走远了两步,没有跟祁凉站在一起。
祁凉也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发难,心中升起了一股火气,不过很快就把那股火气压了下去:“王妃还有些事,需要迟点来参加岳父的生辰宴,本王以为岳父早就知道了。”
祁凉可不相信秦安若能在这种事情上瞒着秦相,他更倾向于秦相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来,就是为了给他没脸。
两个人的关系在逍裕侯被无罪释放之后都好了不少了,现在秦相提起来这个事儿,两个人又有了一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祁澈站在祁凉的身边,几乎是立马就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变化。
他把祁凉哄过来可不容易,眼看秦相的一句话让祁凉的脸色立马变了,他也有些担心:“相爷这是碰到什么事儿了?今天六弟妹没有来,听六弟说是有原因的,难道是六弟在骗我不成?”
秦相敢给祁凉脸色,对祁澈却一直都是很尊敬的。
祁澈都亲自出声问了,他很快就压下了火气:“小女之前说过了,并非梁王的错。”
他说的不情不愿的,看向祁凉的目光中依旧含着刀子,很明显还有别的问题。
祁澈能看出来,只是今日毕竟是秦相的生辰,他也不能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祁澈轻轻笑了笑:“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们还是进去吧。今日是秦相的生辰,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要六弟惹秦相生气了,定然都是六弟的错。他年少不懂事,本王在这里替六弟赔不是了。”
秦相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赶忙拱手:“老夫不敢。”
英王殿下可是他们这些老臣都看好的,比起一点城府都没有的太子,朝中的老臣对祁澈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的。
祁澈也没有非要说出个所以然的意思,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来了不少人了,他们挡在门口肯定不好看。
既然秦相都说了不是祁凉的错,他也就没再说下去,反倒是带着两个人往府中走了几步。
秦相和祁凉都跟在祁澈的身后哦,只是两个人心情显然都不好,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
祁澈都来了,时间也不早了。
很快来参加生辰宴的人陆陆续续就都来了,祁凉也没有再找到机会,问问秦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相眼观鼻鼻观心,就坐在位置上。
在开始之前,他又一次想到了秦安若,挥了挥手让吴管家走到了身边:“既然西洋乐队受到京城中那么多人的吹捧,你就先让西洋乐队的人演奏吧。”
哪怕秦相知道吴管家可能猜到了点什么,他在吴管家的面前都没有什么遮掩。
这种事情也不是遮掩就能遮掩过的,吴管家知道了也没用。
吴管家深深看了一眼秦相,而后点头离开了。
祁凉和祁澈坐的远没有看到,等到看到秦安的身影出现在台上,两人才对视了一眼。
祁澈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秦安,莫名有些惊喜:“没想到秦兄竟然连相府都能自己来!”
他用一种与有荣焉的语气,让祁凉总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祁凉也没遮掩:“皇兄倒是对秦公子当真不错,如果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秦公子才是皇兄的亲弟弟呢!”
这话说得十分吃味。
祁凉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祁澈亲近秦安若而生气,还是因为秦安若亲近祁澈而生气。
对事实一点也不了解的祁澈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想法,哪怕是听到了祁凉的话,他也只是淡然一笑:“六弟你不要带着偏见看人,秦兄一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优秀了。”
祁凉不置可否,好歹也没有闹起来。
下面的人什么想法秦安若不知道,不过她一上台就对上秦相和祁凉的目光,只感觉这里就像是修罗场。
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如果有可能,她现在真想立马跳下台,别再跟两个祖宗对视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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