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
是这家青楼的老鸨,也算明面上的老板。
秦妈感觉到时蓝一双白嫩小手玉指纤软、柔滑细腻,她刚才几乎都握不住。
不由得目光飘忽,开始走神。
秦妈掏出碎银,掂了掂,才咬了咬牙,放在时蓝手心。
“姑娘,这是你上个月唱曲儿的工钱。”秦妈扯着笑,“你也知道,我们这醉梦阁看着热闹,但近来生意不好,情况大不如前了。我呀,到处都要打点周转,这白头发啊,一夜间都生出来好些根。这工钱我结迟了些时日,姑娘你莫恼啊。”
秦妈脸上挂着谄媚惯了的笑。
眼角微微起了细褶,早先涂的粉便跟着一道浮了起来。
时蓝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抽出手,拢了拢额前碎发,“秦妈让我不要客套,怎么自己倒跟我见外了?全靠秦妈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才能养活自己,苟活到现在。这恩情,我一直记着。”
平日,时蓝与秦妈口里那位琴师,靠在醉梦阁里逢单的日子里,一个唱曲儿,一个弹琴,挣取碎银,温饱肚子。
时蓝很有眼色地把手里的碎银分了一半,塞到秦妈手中。
秦妈假意推脱了两下,便也不再僵持,收下了。
起心动念。
秦妈又一次想到了压在心头多时的事儿。
欲言又止。
抬起眼皮子,细细打量起了时蓝。
——美得真打眼。
她眼里的时蓝,不似阁里其他女子一般,眼里随时随地盛着讨好男人的妩媚风情。
却依然挡不住她整个人艳丽生光。
朦胧灯光下,时蓝就像一朵极精巧娇媚的蔷薇,连面上的阴影沟壑,都同样美到骇人。
不自知的妩媚,才更是妩媚动人。
越看时蓝这姑娘,越让她越觉得人长得又美,性子又乖顺懂事。
……越让她觉得喜欢。
时蓝是个特别的人,让她感到十分省心。
见过这么多女子,阅历与经验让她笃定,时蓝骨子里便很本分,不像她阁里那些被她一把手尽心捧出来的姑娘。
那些姑娘,只要得了有头有脸的恩客一点儿宠,便急不可耐暴露了本性。
眼睛长在了脑门上。
不是背着她偷偷攒私房钱,便是在恩客面前装乖卖惨,撺掇恩客给她甩脸,处处找她的麻烦。
秦妈干巴巴一笑,“时蓝姑娘,你还记得不?打从第一回 见面,我便看出你是一个极好的花魁苗子,可你当时呀,无论我好说歹说,你偏只肯来我这醉梦阁唱曲儿。我只当姑娘那时人小,脸皮薄。眼瞧着,这两年时间已经过了,时蓝姑娘出落得愈发水灵。这阁里的风月事儿啊,姑娘也见得不少了。不怕姑娘笑话,我这心啊又时时挂着姑娘,委实抓挠得紧。不知时蓝姑娘现在有没有改变心意,愿意来我阁里挂个牌?”
秦妈一脸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只要时蓝姑娘点个头,我保证不出三月,时蓝姑娘稳当阁里的花魁。”
时蓝摇了摇头,表情并不强硬,语气却很笃定,“谢谢秦妈,我们还是来唱曲儿弹琴吧。这花魁,我不够格,也做不好。”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秦妈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后,自己也感到诧异与后悔。
明明是时蓝有求于自己,自己给了她们一口饭吃。
为何,她心中始终觉得,粗布素裙的时蓝气质高华,就是要高她一等呢?
秦妈摇了摇头,还不待时蓝解释,赶紧掐了自己一把,道了抱歉,“瞧我,年纪大了,净说浑话,惹姑娘嫌了。时蓝姑娘怎么会看不起我们呢?时蓝姑娘与我阁里的姑娘处得这般好,她们送你穿过的衣裙,你从不嫌弃,我听她们说,你也常常做些首饰送她们。”
话里的态度十分真诚。
时蓝点头,笑了笑,“我从未看不起姐妹们,也感激姐妹们并未轻视我。我做不得这花魁,是我自己不够好,我有自知之明。还有,他身体不好,我要是在醉梦阁挂牌长住,始终照顾他不便,请秦妈谅解。”
秦妈长叹了一口气,再是不甘心,也只能揭过这事,暂时不提了。
时蓝的话,她并不怀疑。
虽然时蓝总是神思清明,视周遭一切若无物的样子。
但她说了,那是她性格给人的错觉。
说到底,都是讨生活的可怜人,谁又会清高到真的看不起谁呢?
只要钱到位,平日那些个“大腿一坐、小手一摸”的淫词艳调,她不是一样唱得麻麻溜溜儿?
秦妈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掩面咳了一声,“时蓝姑娘,还有件事,恐怕还要麻烦你。”
时蓝:“嗯?”
秦妈:“今晚上,我们这醉梦阁临时来了位贵客,点名儿要听曲儿。我知道,今日是双数,按理不是你唱的日子,琴师先生人也不在,多少难为了你。但醉梦阁什么底儿你再清楚不过,我们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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