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上手,便自然而然的产生默契。
荣时驻足良久,心酸到无以复加,林鱼的世界里,没有他的位置。
那个粗大的昂藏汉子,那个穿裙子的少年,似乎都比他更适合现在林鱼身边。
荣时被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震在原地,一瞬间真得化身木鸡。他忽然明白了林鱼沉默的含义:舍不得,又如何?
有生之年,荣时头次落入这种无所适从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
她很客气的欢迎他,友好的接待他,可这里的氛围,他们的合作与共振,形成了无形的气场。这方世界自成一体,他无法进入,被隔绝于外。
——荣时心头浮现一层哀意。
当初的林鱼是不是有着同样的感受?
她从山下进入京城,嫁入国公府,完全陌生的天地,从未触碰过的领域,融不进去也适应不了,她站在鲜花着锦的高台盘上手足无措,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行止拘谨,动辄出错。
她那个时候一定很渴望他的引领与帮助,但他却在竹楼里自我消耗。他把她交给了专门的嬷嬷和姑姑,唯一亲自做的事,是继续乡下时候的功课——教养荣炼的时候带她一起。
她是否如他现在一样,焦灼而又迷茫,难过而又无力?
荣时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曾真正了解过她,也不曾真正关怀过她。他太会装模作样当一个表面齐全的丈夫,以至于从未熨帖过妻子的内心。
他们成婚三年无子,秦氏以此为由送妾,彼时他只顾自己愤怨却并未想过林鱼是否憋屈和恼怒——直到他来到翠屏,被人当面质疑不行。
然而他被人议论的时候,林鱼还宽慰他。
当时的林鱼是否也期待着他能给一个交代,或者给一个解释呢?
荣时羞愧难当,额上都腾出虚汗,用手去擦,方意识到手背火辣辣的灼烫起来,他抬起手来看,发现被毒虫爬过的地方已经红肿,用手一碰,尖锐刺痛。
他下意识的想找林鱼,却被她周边那融洽的氛围逼退,迟疑片刻,最终自己迈步走向河边。
流水潺潺,浮光跃金,荣时远远的看到了当年那块他坐过的青石,于是又来到了青石边,默默把手浸泡在冷水里。
只是现在不会有人来跟他说,你别乱走了,到屋里来。
第53章 . 思虑 能给她现在的快乐吗
别的男人是怎么追妻的呢, 他听有同僚说过,惹怒了妻子,妻子回了娘家,他带着礼物去岳家请人, 道歉, 做小伏低, 把人带回来。
甚至, 就算不去请,娘家人也会自己把女儿送回来。因为娘家中的哥嫂姑姊未必就能接受已经嫁到别家去的姐妹, 长长久久在自己家住下去。妻子在娘家也待不下去,自然就会回来了。
但荣时遭遇了最难的考题,完全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他的林鱼, 坚韧,聪慧,强大,她自己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全然不需要依赖他人的怜爱过活。
眼前水流潺潺,荣时忽然想起当年在翠屏山下,在这道河边, 他用一种在京城绝对不会出现的随意姿态,背靠青石坐在草地上,月光如水, 水如月光, 他仰头看着星星心间是难得的静谧, 脑海里,常年累月,烦乱的思绪都静了下来。
“山中无日月, 寒暑不知年”
林鱼道:“谁说没有日月,天上的是啥?”
荣时轻轻笑出声,他已经习惯了身边跟着条小尾巴,她问一句就跟她解释一句。
“并不是说真的没有月亮,这说的是一种心境,无拘无碍太上隐者,这叫自在。”
“喜欢吗?”
“喜欢。”
林鱼眨眨眼睛,“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她又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
他说的太轻松太随意,毫无男女表白之时的慎重与激动,但却是那样的自然而然。话音落地,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讲了什么,于是立即补充说明
“你是个好姑娘,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说的喜欢,是喜欢这种状态,这山这水这风这月,还有你,放在一起,刚刚好。”
放在这里,刚刚好……
荣时看着自己的手背发红而肿胀,仿佛被鞭子抽了一道留下的痕迹。
他把日夜的思念,焦灼的渴盼全都压制下去,让冷水帮自己冷静下来。
抛开男女之情,他本身对林鱼心存向往。那是他这个被重重规矩礼法束缚的人,对一个天然自由的生灵,亲赖而又艳羡。
我自己喜欢国公府吗?他扪心自问。
其实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他太早开始撑立门户,先在顾清和的帮助下,从旁支亲属的争夺中护住国公府的家业,后来又为了点滴的个人空间把管家权从阿母手里争取过来。
国公府很大程度上对他来说是需要扛负的责任,而严格盘算下来,国公府并不是他的,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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