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轻松时刻里沉沦。
他面前是需要他照顾的家人,肩上是恩师的期许和家族的期望,他曾经以为自己此生都会踽踽独行,然后一往无前。
林鱼是他生命中的意外,他被一晌心事压迫,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自幼的修养让他沉默,必须担当家业的早熟让他庄重,孤绝自傲的心性让他自守,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模样,除了林鱼。
可能是山里闲居的生活过于无聊,也可能是一直以来的压抑终于到了极限,林鱼成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倾诉对象。
他不必当一个完美的京城贵公子,早熟的国公府当家人,朝堂君子标杆的探花郎。他可以随性举止,恣意谈笑。
林鱼听他说过许多他在别人面前根本不会说的话,看过他许多在外人面前不会展现的模样。
让他被沉重家事压迫,并对接下来的婚姻生活感到迷茫的他,获得了暂时的休憩。
她甚至可能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不重要。
她纯澈而天然,恣意又潇洒,像山间的一棵树,更重要的是,不出意外,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他很放心。
他始终认为自己与林鱼的相遇,相处都极为浪漫,好比旅人之于山鬼,渔人之于桃源。
所以,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被算计时,那天崩地裂一般的感受。
他离开前自报家门,表示赠重金相谢。林鱼拒绝了。
这让荣时更加钦佩,同时也心中不安。
他其实很怕自己欠别人什么,若是对方帮了他,而自己没有回报,他会十分隔应。
觉得自己背上了债务,未还。
他习惯了你来我往,等价交换,他不相信这世上有完全不求回报的付出,只相信万事万物皆可交易,如果不行,那是筹码不够。
但林鱼或许真是不一样的吧,这是个清灵俊秀如山间麋鹿,意趣天成如野渡横舟的姑娘。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他甚至会觉得有这般恶意揣测人心思的自己是污浊的。
“我乃京城定国公府三公子,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刻五内,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我必倾力相助,国公府的大门随时为姑娘敞开。”
他言辞恳切,掏心掏肺,结果林鱼一道加料的鸡汤,直接将他药翻在了自己床上。
荣时颊上发热,心跳也突突加快,他轻轻按着胸口,忽觉不太对劲,再回头一看屋角的香炉,顿时脸色大变。
第21章 . 往事 失忆的小妇人能有什么坏心眼……
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来,荣时气到冷笑。还真敢!
他一向不太喜欢自己的敏感体质,此刻却是托福了。亦或者,是有经验了?
荣时甩袖打翻香炉,飞快得推开门,发现门外有人仓皇逃走。
那身影他很熟悉,竟然不是昨晚的四名女子,而是顾揽月身边的一个丫鬟。
丧礼上消失的那个。
荣时愣了片刻,疲惫的神经终于转过弯儿来。
他原本以为,阿母素来有些左性儿,她受不了丈夫儿子不听话,所以总要想法子摆布摆布才好。
现在看来竟然不是。
昨天那四个只是虚晃一招,今日才是正面战场。秦氏多少了解他的脾性,让他收通房乃是异想天开,这种明晃晃被打脸的事,她不会做。
顾揽月的丫鬟进出国公府没有人意外,两家本有交情来往密切,秦氏不喜欢林鱼,那有个顾家的亲信丫头来给她说说葬礼情况也是正常的。
谁知道这次竟然搞得这么荒唐——他的阿母跟外面的女人联合起来算计他。
荣时面沉如水,到底是家宅不和,才给了外人下手机会。
听起来难以想象,但顾揽月素来长袖善舞,而阿母的弱点其实很明显,她渴望恢复当年说一不二,大家俯首帖耳的光景。
林鱼对他全心全意,事事以他为先,但顾揽月不会,她原本就很会奉迎秦氏,现在借她手上位,以后会更顺从。
而他,落了一个淫她婢女的把柄,以后便得对她让步。
荣时身体难受,脸上反而被气笑了。
这步棋走得可真曲折。
“是夫人,夫人说要用点手段,不然您不会听话。”
背后有人在喊。
荣时顿了一顿,决然走进风雨里,他的呼吸变得灼热。腹中炽烈如火的感觉迅速蔓延上来,他身形不变,步伐不乱,只是细密的汗水从耳后流进脖颈,玉白的额头也蒸腾出水汽。
夏初的雨没什么降温效果,反而细细腻腻,黏着肌肤,叫人身上燥意更甚。
还好,还好,迷幻烟效果不大,至少比林鱼当年的药汤差远了。
当年那筋软骨麻却焦灼炽热的感觉席卷全身时,他面前是笑意盈盈的林鱼。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林鱼上下打量他,那温润如玉的玉上已经出现了裂纹,芝兰玉树的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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