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映柔的包还在丝丹那里,她进去拿包说要离开时,丝丹很错愕。
明明刚才是和一个超帅的男人出去的,为什么现在进来的小柔脸色很不好,裙子皱的,甚至连嘴上的口红也没了……
“小柔,你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没事,只是刚才遇到一只狗,被狗咬了!”康映柔拿起自己包包,对丝丹笑了笑,又朝丝丹对面的男人说,“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哦,你不把握机会,或许就没机会了。祝你有所慧眼。”
说完,她示意丝丹留下,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便独自离开。
康映柔驾龄不长,所以开车时很谨慎,会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周围的车流。
这便让她发现,自己后面有一辆出租车,从她将车开出酒吧起,就一直跟在自己车后。
她是害怕的,因为她不确定,车上坐的是他,还是其他人……她故意走走停停,试探对方的意图,或是借着信号灯变换想甩开对方,但发现怎么甩,那辆车还是跟着自己。
一直将车开到快要上山的路段,正好是沉宥林的执勤点。她果然看到他还在那执勤,立马心一横,忍着反感将车开过去,找他求助。
沉宥林见康映柔的车忽然停在面前,自然主动走上来。
康映柔放下车窗,有些急地低声说:“后面那辆白色的出租车,跟了我一路,我不知道是谁,能帮我甩掉吗?”
在沉宥林认知里,康映柔注定是他的女人。
对于她的求助,沉宥林自然乐得解决麻烦,点头说,“你开走,我拦下车,绝对不会再跟上你。”
康映柔的车刚离开,果然那两白色出租就尾随而来。沉宥林立马到路中鸣哨指挥,叫出租车路边停靠接受检查。
“我刚才接到前面那位小姐停车求助,说你们在跟踪她?”沉宥林拿出交通警察的派头,语气严厉,“现在两个选择,要么你们掉头离开,要么就跟我回去,我刚才记下了那个小姐车牌,去调沿途视频记录,如果发现你们确实跟了她一路,那我完全可以把她找来,问她是不是要立案。”
“别,这不是我要跟的啊!”司机无辜,转头对客人说,“先生,你都听到了,警察都这么说,你也不要为难我啊!”
车内的时伯宜放下车窗,看了一眼窗外的人。两人视线交汇,沉宥林不免诧异。这个车里的男人不管气质还是样貌看起来都没得挑,他难道也对康映柔有想法?
“掉头,送我去另一个地方。”时伯宜对司机说。
沉宥林看着车远去,内心冷笑,不管谁想追康映柔,他也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得手。
*
成年之后,时伯宜就很少回父亲家。今天他被叫回来,也不是因为父亲,是因为自己兄长时伯谦的再叁电话。
时锦荣长居的这栋别墅在半山,风景极好,带有宽敞的私人前院和后院,但常住的人除了他也只有长子时伯谦。二女儿嫁人后就分了家,小儿子时伯宜是个刺头,不服他管,不用他养,也自然不住一起。
时锦荣人在国外,只有时伯谦在家,这也是他才愿意来的原因。
保姆上茶,时伯宜没喝,等到了衣衫不整的长兄从楼上下来,后面还跟个只用浴巾裹身的女人。
女人他倒见过,近期当红的小演员吴小姐。
时伯谦在吧台倒酒,吴小姐便主动过来找时伯宜借根烟,还示意他帮忙点燃。
他打燃火苗,吴小姐风情万种凑过来点燃唇间香烟。他视线一瞟,吴小姐的皮肤上,全是男欢女爱的痕迹。
然后吴小姐拿下烟,在他脸上一吻,娇笑着自觉离开客厅,去后院的泳池边晒全裸日光浴了……
时伯谦大早上喝烈酒,是他事后爱做的事之一。
“看着怎么样,这个吴小姐?”时伯谦一脸玩味的笑,自答道,“她那方面功夫不错,一晚上干她多少次下面还紧得很。倒也是个放得开的,多叫几个男女一起玩,她也能吃得住……唔,老头子也玩过她两回,给我的反馈是,确实放得开。”
“怎么样,要带走去玩两天吗?”
时伯宜内心冷笑。
这姓时的这一家子人,从老到小,果然都没一个正常的货色。
连他都嫌脏。
他时伯宜是没女人睡了吗?睡个被自家人玩弄到剩下的!
“女人就不必了,这么好的享受我无福消遣,大哥福寿绵长才受得住。”时伯宜看兄弟年幼时,相互算照顾过的几分薄面,问大哥,“找我来正经事是什么?”
“帮我去谈一块地的买卖。”对方也直入主题。
“什么地会让你来求我?”时伯宜倒觉得新鲜了,“金融区那块地皮多少资本跟你抢着竞标,一众饿虎扑食的那块肥肉,你都能带人啃下来。你突然说这话,我不知道你是在抬举我还是羞辱我了。”
“自然是抬举你。这块硬骨头不一般,我不管派谁去用什么方法,都啃不下来。但你不一样,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单方面跟老头子断绝关系,时家现在的一切也不会被他塞到我手里。说白了,我就是捡你剩下不要的吃。”
时伯谦从不避讳自己能力不如时伯宜的现实,却也带着手握资本,睥睨自己弟弟的藐视:“那块地我最多用两千万换,你帮我拿下,我给你的报酬是一千万。你的小公司最近应该运转压力不小?一千万于我不多,对你倒应该是笔解渴的巨款。怎么样,生意做不做?”
“两千万的地,为什么值得你专程找我?”时伯宜笑。
“就是难啃,难啃在于那块地的所有者不愿出让。可偏偏那处地正好我规划的度假区正中间,跟颗钉子似的扎那,碍我的眼!当然要拔了它!”
只有拔掉,时研集团规划的度假山庄才能开工,为他们家带来日后预估年入上几亿的纯利。
这么个几千万,实在是小钱。
“既然你要送钱,我当然乐得接受,多谢。”时伯宜起身,颔首算是朝对方谢过,“不过我不保证一定拿下,毕竟我这人,也不如兄长有耐力和恒心,才能接管了时研。我难成大器,何况去啃下硬骨头。”
言下之意,你时伯谦咽得下气在时锦荣这种人脚边讨饭吃,实在是能忍辱负重,还是你更狠。
兄弟内心各怀想法,相视一笑。时伯谦说:“资料都发你手机上了,祝你顺利。”
时伯宜坐进车里,翻看对方发来的资料。
这是一块私人所有的地皮,的确不大,总共面积才两百来平方左右。资料里显示,拥有者是个陶艺家。
艺术家,难怪清高。
时伯宜在看到对方的名字和那串地址时,脑中有什么细微的线索在不断渗透,但他并没细想。直到车子开出别墅好长一段路,他才突然意识过来……
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过康康。
那夜的耳光,还有他好心一路护送她回,她却叫个小警察拦住自己,种种行为都让他不甚恼怒——他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为了她,他先前再叁放下自尊,有意无意示好讨好,她不领情,反过来愤恨辱骂。
被人将讨好和自尊心踩在脚下,他怎么不气。
女人而已,当没了她,还找不到个好睡的处女了!何况他不相信,她能找到比自己更会满足她的男人。等她发现大部分男人在性事上不过如此,甚至比他差得远的时候,还是要回来求他!
然而这种傲慢只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技术部悄悄汇报老板,“康康今晚不熬夜”在APP上的账户彻底注销了。
时伯宜看似毫无裂缝的心,也被什么敲开了一道裂缝。
他知道,这代表康映柔不会再找他了,也不会再去找任何男人。
他们之间最后的可能性都被她切断了。
……
直到,这一份冷冰冰的背调报告,又突然间将那一跟被扯断的线接上了细如发丝的唯一一点可能……
*
康映柔自从联谊会来后,再没提过找男友的事。
父母觉得奇怪,但也认为不那么着急找也好,并没有多问她什么。
康映柔一家叁口的假期结束,小小的家庭工坊又一次开工。眼下父亲正在作指导,教母女两配置泥料的比例。这对于成品来说是个极其关键的步骤。
既是体力活也是经验活,可以出错,但出错的代价就是一整炉的成品,最后都会变成被砸碎的无用陶片。
康映柔家的“小隐”是业内顶级的柴烧出品窑,“小隐”出窑的成品单个都价格不菲。
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窑成功的陶器后,是用无数被砸碎堆成小山的陶片换来的,每一件成品,一点瑕疵都不可以有。
康映柔跟父亲学了不到两年,泥料配置仅仅都只算掌握皮毛。她能做的多数是体力活,但把这些不同质地的泥土调和成温润能被塑造的泥料也很费劲。
父亲两年前大病一场,无法再做太过劳累的事,母亲腰也有旧伤,这个工作就基本都是她来完成了。
一般这时,沉宥林就会上门来献殷勤。
男人力气比女人大,他来帮忙父母自然乐意,但也歉疚。
沉宥林表面一副什么都不图,但康家父母知道,他一直想着和自己女儿在一起。夫妻二人是满意沉宥林的,奈何小柔从没这个心意。
“小柔,那天晚上跟你车的人,我拦下来一看,好像是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样貌不错,还有点身家。你从哪认识的这种人?”
沉宥林做事,嘴还非要找贱,故意在她父母面前提这件事。
“跟车?小柔,怎么回事啊!还有什么男人啊?”母亲果然就揪心起来。
“我不知道啊,我都没有看到车上的人,哪里知道对方是谁。那天是去了联谊,可能是现场留了联系的哪个男生好奇,就跟着我?”
“现在这些男生,怎么还这样猥琐?”康父也不高兴了,提醒她,“算了,以后这种场合不去也好,不要招惹那些不正经的人!”
说到这里,康母又赞扬起沉宥林的好,说他有安全感又心善。
女儿不中意是女儿,母亲的中意是掩藏不住的。
康映柔内心狂翻白眼。
沉宥林帮她拌完泥料,康映柔就立马找理由将人打发走了,连一杯水也不肯多给。
康母叫她送送,康映柔硬着头皮送到门口。在她父母看不到时,沉宥林趁机摸了一把康映柔的手。
康映柔立马抽手,狠狠瞪他。
“手这么嫩,别做粗活了。以后有事叫我,跟我还生分什么?”沉宥林轻佻口吻。
“我为什么叫你?我自己可以,是你自己跑来!你以后也不要来了好吗,我个人,不欢迎你。”
“你父母很欢迎我。”
“他们欢迎又怎样,我要喜欢谁,是我自己选的,谁都勉强不了我!”
说完,把人赶走。
沉宥林暗暗咬牙,心想这女人就是缺干。等他往后得了手,他绝对要把她绑在床上,好好调教下她这种高傲的脾气!
沉宥林骑着摩托往山下走时,与一辆Porsche最新款的Macan S擦肩而过。
作为男人,沉宥林自然懂车且羡慕。
但也只能羡慕,他够不到的东西只能多看一眼,匆匆离去。
康映柔拌泥料,是在住房外搭建的另一间小木屋,那是他们家的小工作室,制作加陈列。
还有最后的收尾要做,她闷头做事,虽然听到室外好像又车子来的声音,但她也没多想,只专心干活。
泥料弄好,她才洗干净手准备进屋。打开门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父的声音。
“时先生,你的确比你家派来的其他人要通情达理也好沟通,我非常感谢。但还是我说的那句,这地我是绝对不能卖,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记忆,也是我们夫妻栖身所,我女儿最喜欢的山野一隅。为了一大家人,我也不能卖。”
康映柔听到“时先生”没多想,她知道,先前几轮来找父亲谈买地皮的人都是时研集团的人,这回大约是下属谈判不利,哪位高层自己来了。
她换鞋走进客厅,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才有了一愣!
明明只见过他两回,可是那个男人的高矮、身型,都像烙了印记在她心上一样,只看一眼就几乎可以断定……
心中一惊,她正在和自己理智确认,这世界上是不是真有这么多荒唐且巧合的事时,母亲抬头,朝她说了声:“小柔,你上楼去,这里不用你管。”
时伯宜闻声,跟着回头,闯进眼帘的正正就是将他心气和尊严全都揉碎丢出去,却又叫他着魔一般想着的女人——
她真的像个未成年的小鬼,头发扎着马尾,身上的T恤是幼稚的迪士尼玩偶的图案,穿的裤子也是懒懒散散的及膝家居裤,整个人微微张着嘴,愣在那里。
好幼稚,又好可爱。
他朝她微笑,开口问:
“原来,康先生的女儿是你啊,康……康小姐?”
—————
康康:哪里来的癞皮狗,甩不掉呀!
时先生:汪汪汪!(就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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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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