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欧多尔看不出她讨人喜欢的地方,只知道她的确不够聪明。
练剑的间隙里,她也会坐在树荫里同希欧多尔谈起那些琐碎且无关要紧的话题。
“我知道我肯定练不成什么厉害的剑术,但只要能比从前厉害一点儿就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派上用场呢。”她兴致勃勃地说。
整座神殿死气沉沉,似乎全部生机似乎都汇拢在她的眼睛里。
“莫……教皇说,你的剑术是最厉害的,快得连影子都能斩断。”她又说。
说起圣子时,她的眼睛便柔软下去,细碎光线下,浅棕色的瞳仁如包裹种子的琥珀。
心脏似乎被细如牛毛的针刺痛,骑士垂下眼睛,勒令自己停下那些无用的想法。
今天希欧多尔又在艾西身上闻见了那气味。
她的动作比往日僵硬,站立时双腿颤抖不稳,特意穿了领子更高的衣服。
但是她不知道,当她束起头发,后颈的玫红色印记已明晃晃暴露于人前,鲜明醒目得像新雪后飘落的一瓣玫瑰花瓣。
那是教皇留在她身上的记号,标记自己的所有物。哪怕她属于教皇这件事神殿中人尽皆知,但那位冕下对这种多此一举的事始终乐此不疲。
有闲暇的时候,教皇会亲自教她。
艾西给他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并叮嘱他一定不能笑话自己。她出剑的姿势还是那么笨拙生涩,是个不入流的初学者。
教皇轻笑起来,从身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教她握剑的不同手势,一节节触摸她的脊柱与肌肉。他的吐息将她那一侧的脸颊吹得绯红。
艾西为此感到羞恼,她觉得莫尔就是成心不想好好教她。
希欧多尔知道并非如此。
那位冕下只是无法容忍她身上沾上他人的气味,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之覆盖。
新任教皇登基后的半年里,枢机院的势力被重新洗牌。借着登基日的刺杀事件,一批枢机主教被贬,各教区的大主教重新变动。红衣主教戴斯蒙德与赫伯特虽是圣子曾经的老师,却也不得不收敛锋芒。
新教皇最信任的亲信不是他的哪位内侍,也不是哪位神官或侍卫,而是一位修女。
送到教皇面前去的文书会过她的手,教皇所传达的命令同样会过她的耳。她甚至有权动用教皇的印玺,在批文上盖印。驻扎在圣都的使臣千方百计想要见那位修女一面,替自己的国家美言几句,可从未寻到过机会。
教皇将她保护得相当之严密。
那些来到神殿的使臣,即使他们挖空心思寻找的那个人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认出来。
艾西同他习了数月的剑术,每日在神殿各处来去,即使有女侍孜孜不倦地用昂贵的药膏为她养护皮肤和秀发,也没能为她养出多少贵气。走在修女的队列里,无人会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外人的想象中,能令教皇视若珍宝的女人,定然有非同凡响的美貌与谈吐,不说是可比宝石的夺目,但也绝不会是普通寻常的样貌。
艾西对这些揣测全然无知,她只奇怪为什么这阵子觐见教皇的使臣变多了,希欧多尔曾见到她一无所知地为初来神殿的使者指路,而不知道对方煞费苦心寻找的正是她本人。
迟钝有时也有迟钝的好处。
白银if线(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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