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麟接起电话，道：“文祥，怎么了？”
    周文祥道：“老麟，你跟金秀妍已经离婚了是吧？”
    周振麟道：“离婚了。”
    周文祥道：“我今天看到金秀妍他们一家子来京都了，而且还开着路虎。”
    周振麟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金秀妍已经跟杨硕在一起了，而且杨硕现在还是琳娜时尚集团的总裁，给她买一辆路虎一点也不奇怪。
    “哦，开就开呗。”周振麟满不在乎地说道。
    周文祥道：“他们好像在京都买了一套房，还是一套别墅。”
    周振麟淡然地说道：“买就买呗。”
    周文祥道：“老麟，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周振麟笑了笑，道：“我着急什么？”
    周文祥道：“你就不怕她反过来打你脸？”
    周振麟道：“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呢，哪来的时间打我脸？
    “而且，她只不过是杨硕的生育工具罢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还能不能继续待在李家还是个问题呢，她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空管我？”
    周文祥道：“那我帮你盯着他们点吧。”
    周振麟道：“没必要，我们混得开就行了，管他们做什么。
    “哦对了，你的名媛培训班现在怎么样了？”
    周文祥笑道：“学员越来越多了，都是一群好吃懒做，有点姿色就想嫁入豪门的女吊丝。”
    周振麟道：“但你这毕竟不是什么正规公司，不可能一直开下去的，这属于诈骗的一种了。”
    周文祥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想好退路了，等工作室做大了，我就把公司改名，改成情感咨询与培训，通过网上的自媒体宣传来卖课。”
    提到自媒体宣传卖课，周振麟就想到了之前在视频软件上刷到的那条周文祥拍的短视频。
    周振麟笑着说道：“说道自媒体卖课，我之前在网上刷到你的视频了，那个账号好像叫周子品历史吧？”
    周文祥笑着说道：“对啊，现在只是初步阶段，等粉丝积累起来就可以‘割韭菜’了。”
    周振麟哭笑不得，道：“之前你说那个一百零八将，死了六十多个，回来七十多个是啥意思？”
    周文祥道：“你这就不懂了，在这个流量至上的时代，不管好名坏名，只要能出名就行。
    “你别说这简单的数学错误了，就算是常识性错误都没关系，他们骂得越狠，我的流量就越高。
    “你比如我之前还谈过一个案例，当时我演讲的主题是‘梦想’，我举了一个科比的例子，当时我说的是‘有个姓科名比的孩子’。”
    听到这里，周振麟笑喷了，道：“科比是外国人啊，怎么可能姓科名比呢？”
    周文祥道：“对啊，但是那群人肯定觉得我傻，这样就显得他们聪明了。
    “然后他们疯狂的喷我，我不就吸引了不大波流量吗？
    “只要有流量了，我还怕卖不出去课吗？
    “除了这些，我还可以搞‘成功学’，这也是割韭菜的一个大分类。
    “知道什么叫成功学吧？就是说一些正确的废话。”
    周振麟没说话，默默地听着，但是脑海里却想到了一个成语：跳梁小丑。
    等周文祥说完了自己的雄韬伟略之后，周振麟才道：“文祥，你这样虽然赚到钱了，你的面子也丢的差不多了。”
    周文祥道：“这个世道，要么你跪着赚钱，要么你站着没钱。”
    周振麟道：“我会站着也把这钱赚了。”
    “哪有那么容易？”周文祥道。
    周振麟道：“文祥，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周文祥问道：“什么？”
    周振麟如实回答道：“跳梁小丑。”
    电话那边沉默了。
    周振麟也沉默了。
    “呵，哈哈。”
    忽然，电话另一边传来了周文祥的笑声。
    周文祥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愤地说道：“跳梁小丑又怎么样？赚钱又不丢人，我一个小学文凭的人，不这样靠什么赚钱？
    “老麟，你现在在公司里当总经理，坐着办公室，吹着空调，喝着茶水，多自在，多潇洒，可是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是怎么过的吗？
    “我们就像是街溜子，东看看，西瞅瞅，拼了命的想要爬出去，可是就因为学历不行，被所有公司拒之门外。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你说我能不抓住吗？能不死命的抓住吗？啊？！
    “就算是跳梁小丑又怎么样，就算是被所有人看不起又怎么样？
    “人一辈子能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我抓住了，可能后悔一时，可要是没抓住，我会后悔一辈子！”
    周振麟不语，默默地听着周文祥的辩解。
    周文祥道：“老麟，有句话叫‘时势造英雄’，也有句话叫‘英雄造时势’。
    “我不敢说我是英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但是我也是一个被时势造就的小人物。
    “我是这个时代的缩影，是这个社会的一道伤疤，我的存在，只是顺应时代而生罢了。
    “他们骂就让他们骂吧，我知道我说的话很脑残，我也知道我做的事很低贱，可是至少我赚到钱了。
    “你混的比我们都好，所以你不知道没钱的时候有多无助，没钱的时候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是斜着的！”
    周振麟道：“我明白。”
    周文祥苦笑，道：“你怎么可能明白。”
    周振麟道：“我混的不比你们好。”
    周文祥叹了口气，道：“你从小学习就比我们好，现在当上了公司经理，还自己开了一个公司，我们呢？只能依附于新兴的自媒体，讲着一遍又一遍的废话，骗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卖着一场又一场的课……
    “你以为我不讨厌那些势利拜金的女人？你以为我不讨厌那些虚伪的措辞？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不这么做，谁养我，谁给我钱？”
    周振麟道：“为了钱，放弃了尊严，值得吗？”
    周文祥道：“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是我的选择，我没有文凭，只能靠这个。
    “在现实中我可以什么都不是，但是在网上，我可以是情感导师，我可以是成功学大师，还可以是大公司的老板总裁。
    “她们喜欢听什么话我就说什么话，她们喜欢做什么事我就讲什么，我不管这些话是不是正确的，也不管这些话的三观正不正，只要它们能给我带来流量，能让我赚钱，我就做！”
    周振麟沉默了，他这样的话，跟白芸有什么区别？
    只是白芸造谣生事，他是鼓唇弄舌，挑唆男女矛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