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完这条消息没多久,敖丙就传过来了几张图片,包括这幅画在长盒子里卷成卷轴装着的样子,以及这幅画摊开之后的高清大图照。
收到照片后,几个人就立马激动地站起来凑成了一圈, 高宇把手机照片放大,这幅《金山胜迹图》就露出了它的真实面貌。
高宇不学无术快三十年了,虽然从事的是古玩方面的工作, 甚至在刚刚跟敖丙对话的时候还能对唐寅以及《金山胜迹图》的来历出处说得头头是道,但事实上,高宇这也就是学了个半桶水的功夫而已,光会嘴上嘚吧嘚讲这些典故传说,真轮到他上手的时候他就抓瞎了。
让他辨认古画的真假他是绝对没那本事的,他也看不出这幅画是不是工整细腻淡雅清俊,甚至就连唐寅的绘画风格、绘画习惯等他都说不上来,眼下若不是敖丙事先就提到了这幅画的名字,而是忽然将一幅画摆在他面前,那他肯定无法将其跟他所知道的那些典故传说对号入座。
他唯一能够辨认的,大概就是这画上的红章以及落款了。
其他几个人相比高宇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所以几个人就光盯着这个画上面的印章猛瞧了。
不过这画也比较奇葩,整幅画空白处除了南京解元这个章子是隶属于作画者本人的戳印之外,剩下的全部来自盖章狂魔乾隆大爷,史传乾隆特别喜欢唐伯虎的这幅《金山胜迹图》,被乾隆帝获得后就深深钟爱并且一直深藏在清朝宫廷里,后来才传到慈禧手里。
所以眼下这张画,除了山水的部分外,其他地方都被红印章给戳成了惨不忍睹的花猫脸,足以验证史载的真实性。
这应该是真的吧?高宇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无法断定这画到底是不是真迹,印章看着倒是挺真实的,但这年头作假的也不在少数,市场上以假乱真糊弄了不少收藏家的唐寅赝品也不是没有,这些作假的不可能想不到乾隆帝盖章狂魔的属性,说不定就是冲着这一点才弄这么多章子在上面做障眼法混淆视听的。
毕竟《金山胜迹图》在七十多年前就已经失踪了,谁也不知道这幅画流落到了什么地方,并且这幅画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戳印,有没有被乾隆盖这么多章子,谁也不知道,当年国内战火纷飞一片混乱,也没谁会将这些画作的特征都仔细地描述记载下来,到如今这画作遗失之后,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谁也无法说出一个完整肯定的答案了。
所以高宇几个还真被难住了,网上也查不到相关资料对比验证,几个咸鱼立马就懒得费那个脑子了,胡乱吃了晚饭就急匆匆地回公司找老掌柜。
老掌柜还在公司留着呢,要九点左右才下班回家,看到高宇几个这么晚了还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公司,顿觉意外: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平时若是没事儿,这几个是绝对不会这么齐刷刷地冒泡的,在公司也都是三天两头两天晒网的,总没个正经上下班的时候。
高宇嘿嘿一笑,学敖丙一样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陆叔,您知道《金山胜迹图》吗?
陆掌柜就比较毒舌了:听没听说过又如何,你还能给我把这画弄来咋地?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给店里面多揽几个客人,这个月再不开张,这公司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大家子都要喝西北风了。
高宇一拍大腿就哈哈大笑起来,朝着旁边几个人挤眉弄眼一阵搞怪后,就冲着陆掌柜信誓旦旦道:
叔,我要是真能把这画弄来,您能认得出来吗?
陆掌柜放下手头的活,倏地就抬起头来眼神犀利地盯着高宇。
高宇也不笑了,脸上表情严肃又认真,眼神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相当少见,陆掌柜本来的漫不经心也没了,他表情凝重起来,问道:
怎么回事?
高宇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掏出手机来给陆掌柜点开,吊儿郎当地道:
您给掌掌眼?
陆掌柜将照片放大,仔细将这画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画上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足足盯着看了近一刻钟后,他忽然抬起头来,问高宇:
画在哪里?
高宇一愣,有些辨不明老掌柜这是什么反应,试探性地问道:这画您怎么看?
老掌柜点了点自己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我能怎么看,我戴老花镜看啊。画不是你收来的,还在别人手里吧?
高宇摸了摸鼻子:画在我兄弟手里面,这人你也认识,就上次那个卖田黄石印章的那个敖老三,他在东洋碰上了个老和尚,那和尚把画给他还让他转交给国家博物馆,这不是我兄弟也不识货嘛,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真是假,就想先找个专家鉴定鉴定,别到时候他捐了个赝品到国家博物馆去,那可就闹笑话了。
如今敖丙也算是个名人了,做什么事儿都得小心谨慎三思后行,不然很容易被人盯上并且无限放大,诈捐假捐这种事儿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可能会成为外界攻讦的污点,所以敖丙会事先找人给这幅画掌眼辨认一下真伪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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