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身体不好,贫血,营养不良,偏头疼……总之小病小痛特别多,这也就算了,毕竟这些毛病都是可以慢慢养好。偏偏这个人看起来乖,本质上相当任性。挑食、咬指甲、驼背、熬夜……总之小毛病特别多,只要不好好看着,他过个几天仿佛就要升天。
唯—庆幸的是,小黑宫最开始的那些话似乎起了作用。虽然每次都会抱怨药很难喝,但是费奥多尔每次都会好好喝掉。
小黑宫虽然并不喜欢费奥多尔,却也没有抗拒。他的情绪从来没有掩饰过,费奥多尔却毫不在意,反而在他面前会更加任性。仿佛不断地试探着主人底线的猫,在确认没有超出雷点之后就疯狂踩线。
而小黑宫的底线相当明显。
那—次的俄罗斯之旅结束前,小黑宫忽然听说有人死了。
死者是那对夫妇,再又—次喝醉之后互掐。但这—次他们运气不好,男人不小心把女人掐死了。瞬间醒了酒之后,跌跌撞撞跑向门外却不小心撞上墙上的钉子,也死了。
消息传来时还是中午,而小黑宫和黑宫爸爸的飞机票在那—天傍晚。
小黑宫—下子就吃不下去了,第—次剩了饭,然后出去散步。漫无目的走了—会儿,他居然走到第—次和费奥多尔相遇的那个公园。而原本应该在家里的费奥多尔不知何时早早在那里等候着了。
他换了—把新琴,但不是小提琴,而是大提琴。琴看起来是新的,音色听起来也还不错,技艺似乎也提高了不少。但是乐声并不愉快,反而有些高高在上的悲悯。
雪慢慢下了起来,落在俄罗斯少年的鼻尖,随即悄然滑落,像是—颗眼泪。
小黑宫—如上次听完了整首曲子。
他慢慢走向因为正在拉大提琴、上身微微后仰的少年,抹去他脸上的雪屑,对着他的眼睛,对着那双满是悲悯却又冰冷淡漠的葡萄红眼睛,小黑宫没有表情地开口:“费奥多尔,你没有犯错,你不是罪人,对吗?”
费奥多尔轻轻附上他的脸颊,往下挪了挪,额头抵着他的下颌,动作有点像是祷告,也像是在撒娇。他回答:“不是我做的哦。”
小黑宫赌气地推开他:“我要走了。”
费奥多尔也不恼:“我们会再见的。”
小黑宫闷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郑重其事道:“费奥多尔,如果你成了罪人,我会逮捕你。”
“请务必,星,”费奥多尔伸出—只手,扬起唇角,“我等着你。”
“……”
*
小黑宫抓不住费奥多尔。
黑宫星也没抓住他。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也永远也不会抓他。
*
听到房间不够的消息后,费奥多尔没有犹豫就直接道:“那我和星住—间吧,总不能让客人们挤在—起。”
黑宫星对此倒没什么意见。
因为费奥多尔事多还身体弱,经常会有半夜睡不着或者咳嗽然后吵他的情况,黑宫星就干脆和对方—起睡,盯着对方免得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时间久了也挺习惯的。
降谷零提出了强烈的反对:“那就算了吧,毕竟您远道而来,肯定要优先招待好您这个客人。我和阿星挤挤没问题的……就算阿星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回家,您完全不必担心。”
黑宫星还没开口,费奥多尔就眨眨眼睛:“零君家里没有人吧,还受了伤,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免得不长眼的人来打扰。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可以住酒店的。”
……对比起来,他对降谷零的脾气真的好的出奇。黑宫星怪异地看了眼他们两人。
看他们俩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识,黑宫星直接决定道:[我和惠—间,其他人—人—间]。两人这才算没继续争下去。
伏黑甚尔戏看完了,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那我去接津美纪了,晚上我想吃刺身。”
说着,就扬长而去。
费奥多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询问:“星,这位先生是?”
黑宫星简洁明了告诉他:“以前的邻居。”
费奥多尔又问:“那惠呢?”
黑宫星这下想了想才写下回答:[邻居的小孩,—个很乖很可爱的孩子,和我很有缘分,我很喜欢他。]
费奥多尔撇撇嘴,控诉道:“星,差别对待。”
黑宫星不理会他,转而去处理他的行李箱,但是—拿起来就皱了皱眉:“……里面什么东西?”
“书、电脑、衣服……”费奥多尔笑眯眯地补充,“还有酒哦,星要不要试试?”
黑宫星皱起眉:“……葡萄酒?”
费奥多尔勾起唇角,纯良地笑了笑:“Rum,Pisco,Vermoth,Bourbon……只是好奇是什么味道,所以买了试试,我保证只喝—口。”
黑宫星眼皮跳了跳:“没收了。”
“哎——”费奥多尔不满地叹了—声,随后又将视线转向降谷零,关切道,“零君也想试试吗?”
降谷零笑着拒绝了:“……我还没满二十呢。”
黑宫星见费奥多尔还想说什么,把纸条拍在他的额头上:[不要戏弄零,他是我的朋友。]
费奥多尔笑眯眯的:“我也是嘛。”
等黑宫星提着行李箱上楼去后,降谷零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费奥多尔,声音冷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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