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子只能感觉她的头发被人触碰——那是不同于女仆小姐的有力的手指,触碰到头皮的时候显得有些硬硬的,穿过发间的时候,勾起的发要更多,也更纠缠着指尖。
第一下感觉到头发缠到对方的手时,她的心脏还提了提,眼睛闭得更紧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痛苦。
但令她意外的是,对方很有耐心的、慢慢地解开一缕缕发丝,除了最开始痛了一下,并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弥子做好的心理准备完全没用上场。
她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云里,轻飘飘的有些过头。而身后的人的手指就像是风,轻轻穿过,又轻轻流连。比起编发,更像是在触碰;比起触碰,又像是在抚摸。
温柔地过分,简直不像是禅院甚尔这个人,而想是别的。
比如情人。
弥子一边静静等着,一边瞎乱想着,想了什么自己最后也不记得。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恍恍惚惚的,倦意像是潮水般轻轻柔柔又不可拒绝地附过来,眼皮沉重的不行。
等到禅院甚尔完成的时候,就见她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满是水雾,没有什么神采,似乎已经半睡半醒了。
他挑了挑眉,夹带着私心地捏了把对方的雪腮,然后在对方耳朵里吹着气:“该醒了。”
弥子吃痛,猛地惊醒。
她下意识瞪了他一眼,随后才感觉到头上的重量:“是花环吗?”
少女小心翼翼的询问,脖子瞬间僵硬了些。
禅院甚尔捏了捏她的后颈,让她不要紧张:“固定好了,只要你不用力甩头,是不会掉下来的。”
弥子这才从摇椅上屏着呼吸小心的跳了下去,然后雀跃地走到花店中间为了营造出氛围摆着的欧式镜子面前,眨巴眨巴眼睛弯下了腰。
弥子呼吸放缓了些:“……”
是很漂亮的花,以白色和紫色为主,星星点点的一小簇一小簇,像是一颗颗宝石点缀在发间,但更加自由,也更加灵活温柔。
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发型。
不算很难,但是很令人惊喜——是刚刚她一直关注着的那个女孩子的辫子。
弥子左瞧瞧右瞧瞧,眼角无意识下垂,眉毛也弯了起来,细细矜持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好奇:“这是怎么翘起来的啊?”
“我问了那个女生,”禅院甚尔抱着手臂悠然地看着,语气有些意义不明。“你的视线从一进来就看向了她的辫子,能不注意到吗?”
弥子没想到这都能被发现。
她雪白的面颊上出现了些绯色,小声地辩解道:“可是真的很可爱啊。”
说着,她还翘了翘辫子。
活泼的有些过头。
禅院甚尔忍不住笑,揪住她的辫子,轻轻地扯了扯:“是很可爱。”
“你昨晚没睡好吗?”他还记得她刚刚睡着的事,问道。
弥子不好告诉他自己是在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推进任务,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好说。
禅院甚尔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冷不丁道:“那今晚我陪你睡吧。”
弥子睁圆眼睛,看着有些可怜:“这样不好吧……”
禅院甚尔假装没看到,一本正经地说着戏谑的话:“但你之前不是还要求着和我一起睡,就算愿意被我打,也不肯走吗?”
他随手抽了支玫瑰,似笑非笑道:“还是说,这次你宁愿被我打,也不愿和我一起睡?”
弥子脸颊的热度迅速上升,想起那天的场景,她就满面羞红,完全不敢回忆。但是为了保持人设,她还要忍着羞耻表现出一副单纯的样子……
少女连脖子都是红的,眉目含着羞情,湿漉漉又怯生生,结结巴巴地回答着:“那、那天是发烧了,有点烧糊涂哦。甚尔先生不要开玩笑啦,男性和女性不能躺在一张床上的!”
禅院甚尔求知欲很强的询问道:“为什么呢?”
弥子有些傻眼了:“……”
她脑海里想了很多解释的理由,但是都不好以现在的人设说出口。
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想要知道——毕竟刚刚从禅院家那种地方出来。而在弥子心中,那些古老的家族简直宛如洪水猛兽,什么都做得出来。真的把禅院甚尔养成很单纯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是只是在调侃。
虽然很显然后者居多。
含糊了一小会儿后,弥子忽然想到什么,然后手指下意识蜷了起来,轻轻道:“因为是妈妈说的。”
禅院甚尔记得他喊伏见家主是喊“父亲”。
也记得……
伏见夫人很早就过世了。
第65章
弥子并不是很想谈到妈妈。她很抗拒这个没有妈妈的世界设定。
她可能当时是烧糊涂了,才有这个身份。
从姓氏到各种设定,全部都喜欢不起来,但她却这么设定了。
见鬼。
禅院甚尔看着她无意识间流露出的委屈和难过,稍微叹了口气,软下语气来道歉:“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抱歉,我知道只有男女朋友或者夫妻才能睡在一起,刚刚是我故意调侃的,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弥子心下微动,顺势掐了自己一把,酝酿了下情绪,“……啊,那我之前那么做,就是不听妈妈的话了——甚尔先生,我不乖了。”
她半真半假地说着,眼泪却是真的要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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