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琳道,“我年轻时候是老师教授称赞的天才,京城的名人,曾周游列国朋友遍天下。现在是云州次长政绩斐然,哪怕我今天死在这里,将来的史书里也必然有我卓琳的一席之地。对了,听说我儿子还是南六省的少帅,未来的南六省主人,甚至…可能更进一步。你呢?你是什么?走出去要是不提张家,不提张弼,京城还有人知道你张佐是谁吗?”
“盛卓琳!”张佐怒瞪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女人咬牙切齿,“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卓琳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沉,看着眼前的张佐脸上写满了不屑,“你张二爷算什么?张弼的跟班,张家的寄生虫,把张家拖向地狱的罪魁祸首?说到底…还是离不开张家啊。离开张家你根本毫无价值,连这点都看不明白,竟然还心存怨恨意图毁灭张家,真是蠢得…很有创意。”
张佐猛地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被他撞翻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瞪着卓琳咬牙道,“你懂什么!”
卓琳道:“我什么都不想懂,不过我至少懂了一件事。”
“什么?”张佐道。
卓琳悠然道,“你确实不会因为当年的亲事恨我,因为我们本来就毫无关系。你只是嫉妒而已,就算当年我没有拒绝婚事甚至嫁入了张家,你依然会嫉妒。你嫉妒我,嫉妒傅政,嫉妒龙啸,甚至还嫉妒张弼。或者说…你最嫉妒的人,就是张弼。”
张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嫉妒?我需要嫉妒他们?”
卓琳指了指任南砚,“你不如问问任老,你这会儿嫉妒的表情是不是面目可憎?”
任南砚垂眸不语,似乎无意掺和他们的言语争锋,事实上他正在思索要怎么对付卓琳。
他年纪大了好几天没休息好实在很疲惫,面对卓琳这样难缠的人需要时间休息思考。
“我嫉妒他们什么?”张佐轻蔑地道。
卓琳悠然道:“你嫉妒他们的名气,他们的才能,他们少年得志名满天下,他们将来无论褒贬必定名垂史册。在他们眼中…你永远都只是跟在张弼身边的一个小跟班。这些年没有人发现你做的事情,不是因为你聪明,只是因为你不起眼而已。大象也不会发现蚂蚁在自己的脚下谋划什么阴谋,如果没有余成宜和任老这些人,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做成什么事?余成宜为什么抛弃你们,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他只是觉得你所谓的妄想太过愚蠢不值得他费心费力而已。”
张佐双眸通红,咬牙道,“你住口!你知道什么!要不是因为张弼…要不是因为张弼阴险无耻,这一切都该是我的!”
卓琳微微挑眉,眼神却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他的这些怨怼并没有任何兴趣。
但她越是不感兴趣,张佐就越是愤怒,越是想说,“当年要不是张弼卑鄙无耻害我大冬天掉进水池里,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怎么会不好?就算是这样…明明只要调养几年就能养回来,父亲却偏心张弼将所有的资源都用来培养他,直接放弃了我!他还假惺惺的对我说什么让我安心养病,一切有他。哈,凭什么?我也是张家的嫡子,凭什么就得做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卓琳眨了眨眼睛,“因为这样,你就要毁掉整个张家?”
张佐当年落水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也不予置评,但是因为这样就要毁掉整个张家…张佐是不是忘了,他还有几个儿子女儿这些年一直靠张家过活?
张佐冷笑道,“不可以么?”
卓琳皱眉道,“可是,后来你不是还救过张弼吗?”
张佐不屑地道,“不救他他怎么会信任我,完全不对我设防?反正我身体已经毁了,再坏一点就能换取张弼的信任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谁说我要毁灭张家?我要毁掉的只有张弼而已。”
卓琳叹了口气,“所以,当年所谓你救张弼而重伤,其实也是你自己安排的。”
“是又如何?”
说完这些,张佐又开始疯狂咳嗽起来,很快就全身颤抖着被人扶走了。
卓琳沉默不语,好半晌才忍不住问旁边的任南砚,“任老当初是怎么决定跟他合作的?”
任南砚道:“张二爷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卓琳嗤笑了一声,“因为特别好利用么?”
任南砚当然不是一开始就跟张佐是一伙儿的,他是半路加入的。但现在,俨然任南砚才是真正的掌控者。如果短时间内任南砚需要一个庞大的势力,那么跟张佐合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还以为二十七年前,任老和张二爷就已经开始合作了。”
任南砚道,“当然不是,当年…任某不过是顺手帮了张二爷一个忙罢了。”
卓琳垂眸道:“然后,这二十多年一直暗地里顺手帮点小忙。”以张佐的能力和性格,真的能维持一个组织近三十年吗?即便是其中还有余成宜或者其他人加入。
如果没有人暗中帮忙,张佐真的斗得过余成宜还有那些被他弄死的合作伙伴?
卓琳很快就想明白了,任南砚背叛家族投靠新政,身后早就没有了家族势力支持。这些年他暗中为张佐出谋划策帮点“小忙”,然后从张佐身上抽血培养自己在军中的势力。如果不是他突然患病,以及张佐和傅家的争斗渐渐落了下方,他或许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这场合作。
任南砚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卓女士果真还是聪明过人。”
说完又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若不是我的身体不太好,说不定真的还能再等几年。”
任南砚站起身来,立刻有人过来扶住他。
他低头对坐在桌边的卓琳道,“卓女士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没错,当年是我和张佐亲自从盛老太太手里将孩子抱走的,说来我们也算是救了那孩子一命,因为当时盛老太太真的想杀了他。”
卓琳咬牙道,“为什么?”
任南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卓琳,笑道,“为什么?当时的傅督军可没有这么风光,更何况你们都离婚了。那个孩子对盛家来说就是个耻辱,盛老太太怎么能容忍呢?张佐告诉盛老太太,他愿意继续当年的婚约,娶你为妻。当时的张家…虽然比不上后来,但比起盛家来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吧?”
卓琳皱眉道,“当时张二夫人还没有……”
任南砚不以为然,“谁在乎这个呢?说起来任某碰到这个事情完全是个意外。只是觉得有趣顺手帮了张二爷一把。我亲眼看着张二爷把那个孩子交给冯家人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记得…那孩子右臂内侧有一小块类似胎记的东西,当然了…如果那只是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身上的淤青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不过我记得…婴儿刚出生时的痕迹应该不会长在那样的地方。”
卓琳双眸微闭,沉吟了半晌才轻声道,“多谢。”
任南砚道,“不用谢,不过…现在该卓女士投桃报李了吧。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想继续拖时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就算我手里只有一具尸体,你猜傅凤城会不会受制于我?”
卓琳轻笑道,“我一向说话算是,十点之后他们就会恢复通讯。”
任南砚脸色瞬间铁青,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也就是说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半个小时之后一样会联系上傅凤城。
任南砚冷冷地看了卓琳一眼,转身走了。
卓琳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坐着继续喝茶。
如果不看她握着茶杯的手指节有些泛白的话,确实显得十分平静从容。
“你胆子太大了。”张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卓琳回头就看到张弼漫步走了过来,“现在还有心情笑?”
卓琳微笑道,“心情好,为什么不笑。”
张弼坐下来看着她微微有些泛红的双眸,皱眉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卓琳点头道,“是啊,我也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学长想听么?”
张弼沉默了片刻,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区别?”
卓琳想了想,道:“是啊,没什么区别了。”这毕竟是人家兄弟俩的事情,卓琳并不想多管,但这不代表她会放过张佐。
“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你想好怎么出去了吗?”张弼问道。
卓琳淡淡道:“不着急,等着吧。只要任南砚觉得自己的命比我的命重要,他就不会动我。”
张弼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你又怎么知道,别人不会将你的命看得比任南砚重要?这种博弈,比得不就是谁的心更狠么?你能够对自己狠心,不代表别人也能。阿琳,你这次还是鲁莽了。”
卓琳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或许是有一些吧,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听到任南砚和张佐亲口说出当年的事情。”
提起当年的事,张弼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只得道:“当年的事…是张家对不起你。”
谁能想到,二十七年前那个晚上,就在张家上下都因为突然的剧变忙得头晕脑胀的时候,他那据说卧病在床的弟弟却暗地里同样做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年,他一直忙到第二天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父亲一起回家,因为担心弟弟受惊他还特意先去看了他。
当时他确实卧病在床只是精神倒是比平时好许多。现在想来,哪里是碰巧精神好,分明是做了什么事情正处在兴奋之中。
只是当时的张弼尚且年轻,早就累的心神俱疲了哪里还有精神分辨弟弟的异常?
“你把段玉麟拖进来,是想要替傅少铺路?”张弼突然开口问道。
卓琳有些惊讶地抬眼,很快就释然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言明。
卓琳淡然道:“未来的事情还太早了,现在说什么铺路?只是比起段玉麟我觉得余成宜更适合一些,学长不也这么认为吗?否则你也不会同意我的意见。”
张弼笑道,“我只是觉得,余成宜未必会上钩,段玉麟把握更大一些。而且…论人品的话,余成宜还是比段玉麟要好一些的。”
卓琳端起茶杯朝张弼举了一下,“学长高见。”
张弼也端起跟前的茶杯跟她碰了一下,“静之还年轻,徽之不懂事,以后劳你多照顾一二。”
卓琳微微点头,“好说。”
“卓琳!”两人正闲聊着的时候,任南砚冰冷却满含怒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张弼低声道,“小心点。”
卓琳含笑站起身来道,“不用担心,任老这脾气,当真是不太好。”
张弼心中暗道,遇到你只怕没几个人脾气能好。
任南砚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天大的筹码,但这到底是筹码还是给自己添堵,还不好说呢。
第446章 表哥?表弟?
傅凤城下楼的时候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大厅里张静之卫长修等人正坐在一起议事,就连龙钺都来了。
同样差不多一夜没睡的龙少帅正靠在沙发里补眠,将旁边众人的讨论声当成了催眠曲。
见傅凤城下来,卫长修扬眉道,“哟,感情傅少昨天是想念夫人了啊。少夫人一回来,就神清气爽了?”
冷飒朝着某人翻了个白眼,不太确定卫当家想不想知道他那个碎碎念的表弟有八成可能就是眼前的傅大少。
傅凤城走到冷飒身边坐下,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张静之道,“任南砚开始收缩城里的兵力,恐怕是打算挟持内阁成员和军部将领负隅顽抗。城外孙良见大事不妙,带人跑了。楼兰舟和胡毅与第三军后续部队汇合之后就会立刻入城。萧轶然传来消息第五军今天晚上能到,不出意外明天中午北四省援兵也会赶到。刚刚收到一些将领和官员的消息,说是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卫长修有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真是好一群墙头草啊。”
任南砚当然没有将京城里所有的将领和高官都关起来,但出事之后肯出力的却没有几个。
这会儿看到局势开始翻转了,倒是想起来表明立场了。
张静之倒是好脾气,淡淡道,“人之常情罢了。”
傅凤城靠着冷飒看向站在一边的苏泽,“傅公馆的消息接过来。”
苏泽点头道,“徐少鸣说,今早任南砚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了。最近一个是二十分钟前,留了个电话号码给大少。”
傅凤城点点头,接过苏泽递过来的写着号码的纸页。卫长修赶紧将自己身边的电话整个拿起来交给了傅凤城,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卓琳的安危。
傅凤城拨了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任南砚阴恻恻的声音,“傅大少,你真的是好难找啊。”
傅凤城并不理会任南砚的阴阳怪气,“放人。”
任南砚冷笑了一声,“放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想要我放人,傅少准备拿什么来换。”
“你说,我听。”傅凤城道。
任南砚道,“很好,傅大少果然干脆。我要你立刻以南六省官方的名义通电全国支持我,然后带人撤出京城。当然,最重要的是…把楼兰舟和龙钺那两个小子交给我。”
傅凤城道,“好打算,这样一来得罪龙督军我南六省也有一份。你是不是忘了,龙督军就算要打南六省,也得先越过京城。”
任南砚笑道,“这就不用傅少操心了,到时候我自有对付龙啸的法子。”
我在豪门当夫人 第4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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