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又怔了一怔，真觉得是活到老学到老，没想到居然还有回流这么一说：“怎么个回流法？”
    齐益农说道：“其实也并不难，从国内移民到国外的人，可以申请恢复我们国家的户籍，并不难的，基本上两年就能恢复回来了。”
    还有这种操作……
    陈牧想了想，说道：“那我回头和左叔商量下吧，看他怎么说。”
    “好！”
    齐益农道：“其实这些年我们家的发展很好，回流也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你和左总好好谈谈，否则真出现受到治材的那一天，也许影响就大了。”
    微微一顿，齐益农又说了句大实话：“有钱在哪里都能过得好，没必要一定要呆在国外的。”
    陈牧心领神会，又和齐益农聊了两句，才相互挂断了。
    回过头，陈牧又把电话打回给了左庆峰，把齐益农所说的话儿大致复述了一遍。
    左庆峰听完，有点沉默了。
    陈牧其实也能理解左庆峰的心情，他已经在枫叶国生活了很久，突然说要回流，会有很多东西需要割舍，这实在有点太突然。
    “左叔，这事儿还早着呢，齐哥就是提醒我们，让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你可以慢慢考虑的。”
    陈牧只能这么说，
    左庆峰想了想，说道：“好，我再想想。”
    陈牧放下手机，心情真说不上好。
    突然闹出这么一件事情，有点被人搞了一把的感觉。
    虽然现在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可压力却来了，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悬在头顶上。
    他想了想，左庆峰的事情对他算是影响最大的了。
    这一年多两年的时间里，全靠左庆峰帮他支应着牧雅林业的生意，他才能放手做其他的事情。
    如果说左庆峰离开了牧雅林业，他想要再找一个像左庆峰这样的人，恐怕是真的不容易。
    一来是找不到可以这么信任的人，二来也很难找到能力像左庆峰这么出色的。
    仔细想想，陈牧还真感觉有点头疼，担心左庆峰会选择离开牧雅林业。
    因为这一次被列入清单观察的事情，陈牧对小二鲜蔬这边融资的事情一下子失去了“兴趣”，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胡已然、还有小二鲜蔬的团队，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加油站。
    “左叔，未雨绸缪，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做在前头了。”
    陈牧回到加油站后，和左庆峰坐下来详谈：“就像我们国外的那些业务，除了联和国的那些订单，还有其他的订单，我们都要好好地捋一捋，想想万一我们遭到治材，应该怎么做。”
    左庆峰点点头：“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现在我们国外的业务全都是用默哀元结算，如果资金被冻结，虽说不至于伤害到我们的根本，可也会给我带来很大的损失，非常麻烦。”
    陈牧想了想，问道：“左叔，你有什么想法吗？”
    左庆峰轻叹一声，摇头道：“除了有意识的减少扩大国外的业务，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
    陈牧之前回来一路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美国方面想要搞事情，打击他们，使他们的业务受到打击，那不如把这些风险分摊出去好，没必要自己顶着。
    “左叔，我的想法是，我们从下个月开始，所以订单都只接受现场交割，不接受任何需要配送的订单。
    嗯，让他们想要订树苗就用我们夏国币来交易，其他的环节我们统统不管了。”
    “啊？”
    左庆峰怔了一怔，有点错愕。
    就目前牧雅林业的做法，就是接到订单以后，会从林场发货，按照客户的要求把货发到沿海几个港口城市，负责国内部分的物流，然后所有清关、出口、物流方面的事情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由客户自己负责。
    这样的做法，其实真的非常的“不讲理”，很有点“我货好你爱买不买”的意思。
    可现在陈牧的提议却更加“没有人性”，简直到了欺人太甚的地步。
    陈牧准备连国内部分的物流都不管了，直接在林场交割，对方爱要不要。
    这样的好处很明显，就是以后的业务能够直接用夏国币交割，不再涉及默哀币，所以也不用担心被治材。
    坏处同样明显，那就是原本向他们下单要货的客户，也许会因为他们的苛刻交易条件而造成的种种不方便，从而使得那些客户不再要他们的货。
    其实说白了，就是陈牧已经准备牺牲国外业务这一块，来进行自保。
    左庆峰默默思索起来，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觉得陈牧的做法牵涉太广，造成的影响也很大，必须三思而后行。
    第1131章 不变应万变
    “左叔，别想了，就按照我说的来吧，这是把我们的风险降到最低的最好办法。”
    陈牧看见左庆峰有点犹豫，也不催促，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我们被列入观察名单以后，外面的那些客户都会陆续知道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的业务肯定会因此受到影像，这是迟早的问题。
    我们现在把物流方面的事情都放开，对我们自己是一种保护，最重要的是用夏国币交割，即使以后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所受到的打击也不会太大。
    左叔，如果你担心的是我们这样做对那些客户带来不便，从而对我们的声誉和信誉造成影响，那其实可以这样的，我们把之前一直合作的物流公司推荐给客户，让他们自己来物流公司对接，这样不就可以了？”
    左庆峰听完，大概也认同陈牧的说法，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很多的客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没问题，左叔，你慢慢想，我等你做决定。”
    陈牧立即回答。
    他挺喜欢自己和左庆峰相处的方式，凡事有商有量，两个人什么都能谈。
    这样的方式，其实很大程度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在公司，他是老板，左庆峰是他请回来的经理人，算是他的下属。
    不过在私人方面来，左庆峰是他大舅的同学和挚友，是他的长辈。
    所以，这样的两层关系，让他们相处起来都能够彼此尊重，所以也特别和谐。
    当然，这也有他们两个人的性格都很相契的原因在里面。
    总之，陈牧觉得如果再想找一个像左庆峰这样的人，真的不容易了。
    他现在只希望左庆峰能选择回流，这样的结果不论对他还是对牧雅林业，都是最好的。
    左庆峰如果选择离开，那他也理解，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让左庆峰做这样的选择，本身就很难。
    陈牧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左庆峰给他一个结果，然后他再做应对。
    ……
    一连几天过去，左庆峰虽然没有给陈牧一个答复，不过他开始在牧雅林业内部做动员，让各部门负责人一起想办法、做预案，准备实现陈牧所说的用夏国币做结算的事情。
    陈牧明白左庆峰的想法，大概是想把事情都准备好了，才和他说，免得中途有什么地方没想到，会有麻烦。
    牧雅林业的内部是在密锣紧鼓的进行着，可是对外他们还是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改变。
    国际上的订单他们依然在接，该怎么出货就怎么出货，外松内紧，大概说的就是牧雅林业这时候的状态。
    这天，左庆峰领着销售部的徐浩，走进药材温室，找到了陈牧。
    陈牧有些讶异，一般情况下左庆峰不进温室的，温室里的湿度和气温调节得和外面不一样，他的鼻子容易过敏，所以有什么都会打电话找陈牧。
    可今天却直接到温室里来了，看来是有什么急事，一刻都等不得了。
    陈牧看了一眼脸色比较凝重的徐浩，点点头示意，然后又看了看左庆峰，问道：“左叔，怎么了？”
    左庆峰说：“出了点问题……”
    微微一顿，他又补充了一句：“看来你之前说得没错，我们是该未雨绸缪。”
    陈牧怔了一怔，有不明白左庆峰说的是什么，转眼就看见左庆峰给徐浩打了个手势，说道：“老徐，你把情况和陈总说一说。”
    徐浩是牧雅林业的老人，一直矜矜业业，在牧雅林业现在的管理层里，除了物流部的李文静，他算是资格最老的，所以平时左庆峰都会喊他一生老徐，算是一种对他的认可和尊重。
    徐浩是个老销售，接人待物方面算是人精，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不怎么样，能在牧雅林业一直干下去，完全是因为资格老，所以他平时也不端架子，和公司上上下下都很处得来。
    关键是在做正事的时候，徐浩很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非常认真谨慎，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倚老卖老。
    徐浩想得很明白，自家老板陈牧和公司老总左庆峰都不是凉薄的人，只要他足够用心，在牧雅林业就不会呆不住。
    就算将来自己真的跟不上公司的发展，那就主动退下来好了，把销售总监的位置让出，安安心心当个副总监好了。
    这两年他在牧雅林业真赚了不少钱，再加上陈牧许诺的股份，下半辈子算是不愁了，就这么在牧雅林业呆着也挺好的。
    听见左庆峰的话儿，徐浩点点头，对陈牧说道：“陈总，是这样的，从昨天开始，我们销售部的就陆续接到几个国外来的电话，都是询问我们被美国商务步列入名单的事情。”
    来了……
    陈牧皱了皱眉，虽然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可等事情来了，他还是感觉有点突然。
    想了想，他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说的？”
    徐浩说道：“左总之前已经和我们通过气了，所以我们销售部这边接到电话以后，还是知道应该怎么应付的。
    我们统一对这些来电的客户解释了一下，我们牧雅林业只是被列入观察名单，并没有受到治材，而且也申明了一下美国方面所谓的‘强制劳动’的理由纯粹是胡说八道。
    基本上，客户听了我们的解释以后，都接受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拿出一张纸递给陈牧，又说：“不过所有的来电中，有三个来电分别来自这上面的三家公司，这三家公司要求立即中止订单，甚至还要我们退还款项。”
    陈牧看了一眼那张纸，上面分别有三个公司的名字已经背景介绍。
    这三家公司分别来一个国家，全都是袋鼠国。
    陈牧想了想，袋鼠国的沙漠化问题一直很严重，而且随着全球暖化，他们的森林地区频频发生火灾，导致森林面积不断缩小，沙漠化就更难控制。
    牧雅林业的树苗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很对口的，订单量也不小。
    徐浩介绍道：“这三家公司里，其中这家斯科公司，算是我们国外业务的大客户，他们的订单去年超过两千万默哀元，能排在除去联和国环境规划署外前五名的。”
    “那倒是不少了……”
    陈牧点点头，问道：“没和他们解释清楚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徐浩摇头道：“我们已经很努力去解释了，可是这家公司还是执意要取消订单。”
    摸了摸鼻子，他又接着说：“现在有一个问题，陈总，他们最近的一个订单，我们才刚发货，已经在路上了，这时候他们要求取消订单，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做到，我们和他们解释了好久，他们还是不愿意，甚至说要把我们告上法庭。”
    告上法庭？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