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搁置独自回家的道理。
谢清平作揖告安,返身匆匆而去。
寝殿床榻上,殷夜睡得正酣,锦被盖的严实,手足都蜷在被中,唯有一张粉腮芙蓉面露在外头,嘴角还时不时勾起一点笑意。
谢清平知道,在没有他的时候,亦或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便是一副坚韧而独立的模样,将自己妥善照顾。只有在他面前时,她才生出各种骄横的,泼皮的,无赖的,软弱的举动。无非是,要他怜,要他疼,要他爱,要他一刻不离开她。
已过而立之年的谢丞相,眉眼间流转着无尽温柔情意,俯身吻他即将新婚的妻子。
心道,小姑娘,我们大婚见。
他到底没有唤醒她,只将话托给了司香。
这一路,他来去匆匆,随母上车时,气息微喘。
“急个什么!”慕容斓又取笑他,“都一国丞相,马上做皇夫的人了,还这般奔跑莽撞。久久或者母亲,还能飞了不成。”
谢清平垂眸,隐笑,却隐不去红起的面庞,泛赤的双耳。
他自也不会说,这般行色奔疾,原还为另一桩事。
这一年,天气反复,寒流蔓延,眼下又将落雨,他的身子受不了寒。
他亦不敢,让自己受寒。
去岁殷夜从伽恩塔跌落,他收到十六骑的书信,急恐之中便喷了一口血。幸得金针在手,残留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倒下,方刺入穴道,控制住了。而待回到宫中,又见她昏迷不醒,他浑浑噩噩守了数日,随师姐熬药的间隙,亦是吐血昏迷过片刻。
轻水一根针扎入吊起他一口气,骂道,“若是再这般控制不住情绪,任心绪涤荡,怕你要死在她前头。”顿一顿又骂,“要是你死了,我便直接回青邙山,也别指望我还给你医那个小女帝。”
他撑着口气叹声,“师姐,我没想死。就是有些心绪实难控制,劳您担待些。”
待缓过劲,又讨好道,“不还有一忌吗,不得受寒,那桩我一定好好做。”
心绪由她起,他是真的半点控制不住。但是寒气天降,他总能避开,护好自己。
这数个月里,经寒冬,迎新春,转暖天,如今又成倒春寒,他对外理政事,对内调养她的身子,硬是没让自己有一点不适,受一丝寒气。
她和他,所有的一切都往好的境况发展。
*
便如此刻,母子二人用膳毕。他回了自己寝房,让师姐给他再度查验身体,温养筋脉。
“身子养得不错。”长年修道的方外女子,从他背脊穴道中抽出金针,替他把背上因疼痛冒出的虚汗擦干。
转身递了衣衫给他,面上复了一贯的闲雅淡然,“顺道同你说个锦上添花的消息,师父来信,说因缘巧合,得了废弃的圣人花的根茎,眼下正炼化着。效果自然比不上花蕊,但配着先前的丹药,你大概又能拣几年寿数。”
谢清平坐在榻上,原本系带的手顿了顿,抬眸望向轻水。
塌边烛火静燃,照出他针灸后一时凉白、虚弱的侧颜,额角虚汗滑下,在鬓角处隐去,唯剩下一抹又苦又涩的笑意。
“是真的,于你是双喜临门了。”轻水递上外袍,捡来披风,“快穿好,别眼下受了寒,让我们白高兴一场。”
谢清平频频颔首,眸中有星火燃起,紧紧望着轻水,唇口微颤,却终也没说出一个字。只一双眼,变得又红又热。
良久,他眼睑垂下,竟是带着一行清泪。
他低着头,如同一个刚涉世的懵懂少年,带着无尽羞涩和对未来的无限期盼,轻声哽咽道,“师姐,我真想有个孩子。”
轻水盯了他片刻,扭头笑出声来,“你想当爹,同我说做什么?宫里头那小姑娘不天天闹着不肯喝药吗,正等着呢!”
“师姐!”他蹙眉抬眸,恼意和笑意一起腾起。
这日,已是第三个人取笑他了。
两人在黄花梨木的案几旁坐下,烛光从琉璃灯罩中流泻出来,笼着他。
他的山眉海目蒙上一层朝露星子般的薄雾,泛着温柔浅淡的光,眺望外间黑夜里,似要将谁的一生照亮。将将才因病痛气息急喘、留着冷汗的人,这一刻透出生机与活力,亦多出两分少年气。
轻水看着面前人,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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