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的东西,都在这里,未曾被搬离。
“久久!”他突然便唤出这两个字。
“你走,以后也不许唤我久久!”殷夜还在推他。
已是外殿庭院,不偏不倚撞上前来的内侍监江怀茂。
“你来作甚!”
江怀茂被眼前景象震的散了六魂,殷夜一声质问,又将他七魄几欲散去。
“奴、奴才……”
“说话,不说也滚!”殷夜松开手,转身胡乱擦干满目的泪水。
“原是司寝在候着陛下!”江公公看一眼谢清平,又看一眼殷夜,提着咚咚作响的心,“不知今夜良、良宵,陛下传哪位郎君……侍寝?”
说着,回首示意不远处的司寝抬着牌子近身。
乌云遮月,白雪飒飒。
半晌,殷夜转过身来,已经复了君主模样,扫过司寝举在胸前的玉牌。
谢晗,裴庭,卫章,佘霜壬。
她素指挑过,最后拣了最左侧的一枚。
上头刻着“谢晗”二字
司寝正要答话,却见那枚玉牌被合了起来。
“除了他,其他三个都来。”殷夜理正衣衫,踏回殿中,“就这里,朕乏了,懒得回裕景宫。”
江公公与司寝闻言,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抬眼向一旁的丞相求救、确认。
这是要三人同侍?
那司寝处该如何记录?
谢清平追上去,一把拽住殷夜,“别胡闹!”
“你这是因公还是为私?”殷夜笑问。
“于公于私,都不妥!”谢清本就苍白的面色,隐隐显出青苍色。
“于公,朕若言行有差,尚有言官直谏;于私,朕若私德有亏,亦有父母训导。”殷夜甩开他,“丞相自承丞相职,且做好分内的事。”
谢清平已经喘不过气。
“丞相留下也无妨!”殷夜返身两步靠近他,转了带刺的笑靥,“从来久久的一切皆是舅父所教授,今夜您也大可留下亲自传授教导。”
“你——”谢清平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片刻不由提了口气拂袖离开。
出了殿门,得了两分清醒,他扶在宫墙边拦下江怀茂,让他传话给文肃煎出两幅药。
一副补身,一副避孕。
又命司寝处不得记录今夜之事。
“三人六耳,此间事若有第七只耳朵听到,你们就先一步泉下侯侍吧。”话毕,他也没再回头,直径走了。
走出后廷的时候,入殿的马车正好与他擦身。他避过,目送,拢在袖中握紧成拳的手发出骨节咯吱的声音,终于一口血吐在茫茫雪地里。
而真正让他病倒的,是三日后的朝会。
这日寅时三刻,百官已经侯在含光殿,却不曾迎来女帝。一刻钟后,见到了内侍监。
内侍监道,女帝微恙,今日不早朝。
百官散去,他留了内侍监询问,“陛下染了何恙,太医怎么说?”
江公公四下瞧过,打着拂尘干咽了口唾沫,只觉丞相操心备至,又觉他存心找罪受。
只委婉道,“陛下无碍,就是身子疲乏了些,腰酸腿疼,歇一歇、歇一歇便大安了。”
谢清平怔了片刻,颔首离去。
一路雪飘,他撑着竹纸伞,步履虚浮。待上马车,袖中玉瓶里最后一枚药还未来得及入口,人便彻底散了意识。
13. 【013】 他在急什么?
雪消春浅,百花吐蕊,转眼已是新的一年。
景熙十年,四月。
丞相府□□的庆澜堂中,弥漫着阵阵浓重的药味,谢清平披着大氅坐在临窗的位置,批阅近来积压的卷宗。
按理四月艳春,日光已经有了温度,只是他自那日昏厥后,平添出新的病症,畏寒、急喘。
幸亏如今内阁需要处理的奏章已经少了一些,因为被殷夜挪去了部分。
而因殷夜挪走批阅,方才还有不少内阁学士聚在此处,再度向他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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