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胆做还没胆子承认了?你若不狐媚,不肆意勾.引颜大哥,颜大哥会喜欢你?定是你这女人仗着你是东陵的长公主,刻意对他软硬缄默!若是不然,颜大哥岂会看得上你!”
司徒凌燕气得不轻,脱口的嗓音震怒冷冽,杀气十足。
尾音一落,她再度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倾注内力,肆意朝思涵拼杀。
思涵瞳孔微缩,面色分毫不变,整个人从容淡定,依旧是待得司徒凌燕的长剑袭至眼前,她才旋身而动,手中的长剑也蓦的朝司徒凌燕挥去。
司徒凌燕这回却是戒备了,手中的长剑当即灵活的变了方向,重新朝思涵袭来。
她无疑是下了狠手,一招一式皆是倾注了厚重内力,招招阴狠,全然将思涵往死里打。思涵依旧是满面淡定,身子不住的在半空旋身,下手的动作也极是狠烈。
一时之间,两人双剑相击,各不相让,交缠一起斗得不轻。
思涵剑招成花,对司徒凌燕也是全然不曾留得后手。
东陵于她颜思涵而言,无疑是心头大恨,那些父兄之痛与灭国之恨全数交织在心底,层层壮大与浓烈,早就成为她心底最是郁积厚重的大事,是以,她对东陵可谓是全无好感,甚至还仇怒四起,压抑重重,排遣不得,是以,不仅是东陵,也不仅是东方殇,更不仅是东陵老皇帝,便是这东陵的大公主司徒凌燕,她对她也绝无好印象,更也无心放过。
或许,此等杀尽灭尽的报仇之法的确有些血腥,奈何,她颜思涵心底的深仇,便是用自家父兄的鲜血酿造而成,如此,她又如何不用这些东陵之人的性命,用这司徒凌燕的性命,来祭奠她心底的那方浓烈不堪的仇恨?
也本是以为此番大仇定得多年之后才报,但既是今日有这机会,她颜思涵,又如何不抓紧机会?
思绪至此,朝司徒凌燕迎去的长剑越发狠烈。
奈何即便如此,司徒凌燕却仍还在记挂方才之言,眼见思涵一直不回话,趁着打斗的空档,她再度扯声而道:“怎么,不敢回话了?可是勾.引了颜大哥,坐了那些不耻之事,是以便不敢承认了?你颜思涵竟也有缩头乌龟之时?明明行了不堪之事,还不敢让人知晓?”
“司徒凌燕。”
待得她嗓音一落,思涵唇瓣一启,淡漠出声,说着,嗓音一挑,“蓝烨煜是何人,你自是清楚,他的性情与能耐如何,你自然也知道。如此,如蓝烨煜那种人,一旦不喜何人,谁人又有那本事真正媚惑得了他?倘若你当真以为本宫狐媚了蓝烨煜,莫不是太看不起蓝烨煜的能耐与定力了,如蓝烨煜那等性子,若对哪个女子毫无兴趣,便是那女子死缠烂打甚至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见得有半分用处。而如泥司徒凌燕,便是例子。你不是也曾与他共患难过么,不是也曾与他走近过,殷勤过么,但结果呢?蓝烨煜啊,可对你动半点心?”
她嗓音极缓极慢,话语中也并无任何狰狞粗犷之词,然而就是这么一番话,落得司徒凌燕心底,却莫名的将她的心口扎得鲜血淋漓。
只奈何,心底终还是想糊弄自己,不愿去承认什么。她只是知晓,往日蓝烨煜对她,的确是不错了,甚至极好极好的,她也喜极了他那满身的儒雅风华,喜极了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更也喜极了,他那蹁跹如玉,温润得当的性子。
那般人啊,自该被人温柔以待,自该被人倾慕在心,时时记挂,自该被人一心一意相待,一生一世的长存共守,但这个陪伴他的人,岂能是颜思涵!岂能是这被东陵上下传成母夜叉的冷性女人,又岂能是这个,勾了她弟弟心的蛇蝎!
她不懂,更也不服,她也不愿意去承认什么,甚至于,也从来都不曾在心底怀疑是这女人勾了蓝烨煜,从而,近水楼台的肆意纠缠之中,得了蓝烨煜对她随意应允了婚事。
只是她也本以为蓝烨煜定是觉得她新鲜,是以随意与她逢迎,但她却从不曾料到,听说蓝烨煜当日迎娶这颜思涵的当日,竟差人在城中铺了红绫,翻新了摄政王府,更还亲自在城门口去迎接了这女人!她也万万都不曾料到,前些日子里,他竟会为了她,单枪匹马的去迎战楼兰之人,差点,还丧了性命。
这些种种的事实,都在证明着这女人在蓝烨煜心里的特殊地位。只是怎可以这样!又怎能这样!
她司徒凌燕对他满腔倾慕,一心一意,全然爱慕,怎能,被这东陵的母夜叉捷足先登。
越想,心底的恼怒便也越发浓厚,那一股股妒火与不服之感烧得旺盛,旺盛得已然有些蒙蔽了她的内心,忘了自家父皇还在那人圈之中急得不轻。
“任你如何解释,也改变不了你蛇蝎水性之心!你前脚勾了我的胞弟,后脚便勾了颜大哥。你颜思涵,本就是水性杨花之人。既是你这般喜欢勾人,那本公主今日,便成全于你,待得将你挟住,本公主,定让我东陵的将士好生伺候你,满足你,也让你这水性之人,尝够那**的味道。”
思涵眼角一挑,眼睛稍稍而眯,冷笑一声,“是吗?那就得看看你司徒凌燕,有无这本事了。只不过有几句话,本宫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若没挟住本宫,本宫定用你的鲜血祭我东陵之旗,用你东陵之国,祭我父兄之仇;但若你挟住了本宫,若随意恶待,许是蓝烨煜会为我报仇呢,呵,当初楼兰安义侯劫杀本宫,不过是稍稍伤了本宫皮肉,蓝烨煜便强行要了他性命,令他惨然而亡,就不知到时候愤怒重重的蓝烨煜对你,是将你脑袋割下,还是将你那颗爱慕之心,用长剑全然绞碎了,又或许,用你父皇,用你胞弟,用你东陵上下的性命,来为本宫雪恨了……”
不待思涵后话道出,司徒凌燕怒吼,“颜思涵!你莫要太过分。你虽口齿伶俐,但也莫要太过造谣得瑟!”
“造谣?”
思涵冷笑一声,继续道:“你选择自欺欺人,本宫不拦着你。只不过,还有一句话,本宫得送你。”
说着,瞳孔一缩,嗓音越发一挑,“蓝烨煜,倾慕的是本宫,喜欢的是本宫,爱的,也是本宫。”
这话一出,司徒凌燕脸色陡然惨白,手中的动作蓦的一滞,躲闪不及之中,顿时被思涵的长剑刺穿了左臂。
她顿时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人圈里的东陵皇帝看得满目发紧,顿时怒道:“飞鹰!去帮大公主!快!”
瞬时,那人圈最里一层顿时飞出一人,凛冽的长剑破空而来,直袭思涵的心窝。
思涵分毫不惧,手中的长剑蓦的朝那满身黑袍干练的飞鹰迎去。
瞬时,二人刀剑相抵,各自内力大涌,却也顷刻之际,思涵手中的长剑顿时被他手中的那把雕花弯刀破成了两截。
她眼睛稍稍一眯,神色越发阴冷,只道是这黑袍男子手中的长刀无疑是削铁如泥,看来自也是上乘兵器,若要用寻常兵卫的长剑与之抵抗,自也不过是送上去被他的长刀随意砍罢了。
奈何,虽心头了然,但近身之处却并无能抵挡他长刀的兵器,再加之那司徒凌燕也丝毫不顾手臂的狰狞伤口,顿时在与那黑袍飞鹰联合一道朝她袭,危急之下,思涵终是稍稍皱了眉,本是沉寂平然的面色,此际,也终是抑制不住的沉了半许。
赤手空拳,终是不必刀剑锋利,待得与这二人应付片刻,思涵终是抬脚从地上踢起了两把长剑,握于手中便开始迎敌。
司徒凌燕胳膊受了伤,行动自是稍稍迟缓,不足为惧,但这突然而来的黑袍飞鹰,却无疑是内力浑厚,刀法狠烈精准,此番一刀下来,无疑是倾注了浓厚的内力,一旦砍在身上,那自然是要将人都劈成两截的偿。
是以,这黑袍飞鹰,不可小觑,更不敢随意懒散的应对。
思涵也极是清楚这点,也已然是全然提起了戒备之意,奈何,那飞鹰与司徒凌燕联合着对她齐齐而攻,招数阴狠,无疑是令她腹背受敌,再加之这几日身子骨也并未休息好,精神也并未大好,是以此番周.旋之下,不久,身子骨便终还是稍稍有些吃不消。
思涵手中的动作也稍稍的减却了下来,打斗之态,逐渐趋于弱势。
那飞鹰也层层而攻,猛烈而袭,思涵不住的被他击得后退,一路抑制不住的后退,却待退了不远,竟觉已至林子一方的尽头,身后是料峭的悬崖,已无路可退。
她眉头一皱,心口终是紧了起来,也全然不曾料到,这东陵营地的不远之处,竟还有一方料峭的悬崖。
这大周的天凉,悬崖高耸,眼风稍稍抽空朝那悬崖下方一扫,便见雾气氤氲,似也深渊无底,令人稍稍观之一眼,便觉浑身发凉发麻。
司徒凌燕面上终是扬出了狂笑,那笑容,甚至有些诡异的卷狂,则是片刻,她冷笑道:“你方才不是厉害得紧么!而今你再得意啊!你再拿剑刺本公主啊!你不是历来不可一世么,不是历来蛇蝎阴毒么,你可是也从不曾料到,你颜思涵竟也有这一刻?瞧瞧那悬崖,似是深得紧呢,你不是喜欢狐媚人么,那本公主自然要替天行道,推你下去,也好让你这蛇蝎之人,粉身碎骨,尸首无存,从而,再不能祸害这世上之人呢。”
嗓音一落,她面上的冷笑与畅快之意越发明显,下手的动作也越发狠烈,甚至似也如全然察觉不到胳膊伤口的疼痛一般,整个人仅是心绪大涌甚至畅快淋漓的笑着,盯着思涵阴沉沉的笑着。
“便是本宫亡了,你司徒凌燕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你也莫要忘了,蓝烨煜是要灭你的东陵,更还要,取你性命。”
拼杀之中,思涵心头镇定,冷冽回话。
司徒凌燕当即开口而怒,“你若死了,颜大哥心中自然便只有我司徒凌燕一人了,你以为,他当真会对本公主下手?再者,无论他对本公主如何,你颜思涵算是看不见了,如今这万丈悬崖,便该是你颜思涵,亡命之地!待得做了鬼了,望你在阴曹地府里安分守己,不是你的人或东西,便莫要乱动,一旦动了,自然是人毁命亡,许是连魂魄都散了,没了呢。”
说着,瞳孔一缩,语气越发一狠,“飞鹰!将她活着推下去!本公主便要让这蛇蝎狐媚之人,好生尝尝那皮肉裂得稀烂,骨头摔得粉碎之痛。”
这话一出,黑袍飞鹰手中动作越发阴狠。
思涵强行按捺心绪,临危不乱,继续强行迎敌,只是心头的杀气也越发浓烈,是以下手的动作也极是狠烈强硬。
待得朝飞鹰虚晃一剑之际,眼见他下意识飞身后退,她手中的长剑顿时折转方向,蓦的朝司徒凌燕袭去。
此番动作极快极快,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快,司徒凌燕终是不曾太过反应过来,待得急忙闪身险险避开思涵手中的长剑之际,思涵已抬起一脚,猛烈的朝她一踢。
瞬时,司徒凌燕惨呼一声,身子顿时被踢得腾空一抛,而后身子骤然脱力,狠狠的从半空坠下,当即在地上摔得剧痛难忍,口角溢血,浑身骨骼似如散架,震得不轻。
她脸色骤然惨白,手脚动了动,却是无法爬起身来。
“大公主!”
飞鹰惊了一下,煞气冷血的面容终是漫出了几许动容,随即挥刀而起,再度朝思涵砍杀。
此番终成了两两对打,虽无需再腹背受敌,但这飞鹰似也有些发狂了,更也有些杀红了眼了,出手动作全然是将思涵往死里砍。
他刀法极为精准狠烈,思涵内力不及他,体力也不及他,此番打斗之下,仍是节节败退,却待整个人被逼得站定在悬崖之边,应对无暇之际,飞鹰的长刀破空而来,此番却是极为精准的砍断了她手中的两把长剑,而后不待思涵反应,竟突然抬了另一只手,隔空朝思涵心口猛拍。
刹那,心口骤然剧痛,似是整颗心都被震碎了一般。
那种疼痛极是震撼锥心,思涵面色瞬时惨白,待得身子也蓦的不稳,整个人顿时控制不住的朝后方悬崖跌去时,一道长长的白绫破空而来,霎时缠住了她的手腕,恰到好处的止住了她后坠的趋势,却也在同时之间,几道寒光闪闪的飞镖蓦的飞鹰后背逼近,飞鹰瞳孔一缩,当即本能的闪身而躲,奈何却已是来之不及,仅是顷刻之际,那些飞镖便全数扎中了他的脊背,疼痛入髓,逼得他历来不曾因伤痛而哼过之人,此际蓦的抑制不住闷哼出声。
崖风烈烈,似要将人吹翻吹散一般。
一切也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思涵怔得不轻,却待身形稳住之后,便急忙下意识抬眸朝前一望,竟见那前方不远,竟满身是血的立着一人。
那人,身形修条,但却瘦削不堪,肩胛的箭羽不知何时拔除了,只是肩膀衣袍破碎着,露着他肩膀那一团狰狞模糊的血肉。
他就那么紧紧的握着白绫的另一端,站在不远,满目幽远的望她,待得与她的瞳孔对上,他突然勾唇笑了,张了张嘴,竟是满嘴赤红的鲜血。
“不曾料到,临死之际,臣弟竟还能救得皇姐一命。如此,便是皇姐此生终不会原谅臣弟,但臣弟,也可死得有用,死得甘心了。”
突然,他嘶哑的出了声,那嘴里的鲜血,就这么一口口的随着他的话溢了出来,狰狞可怖。
思涵瞳孔骤缩,目光震颤不定,惊愕难掩。
这厮究竟是怎么了!不过是前一刻中过东陵追兵的箭罢了,何能如此大口大口的吐血,再者,便是她方才将他从马背上丢下,甚至抬掌拍晕他,也不过是稍稍用力,下手也极有分寸,怎这厮竟突然弱成这样,狰狞成这样了?
思绪骤然翻涌,一时之间,疑虑重重,却又待稍稍思量片刻,她心口蓦的一揪,终是突然反应过来了。
毒发。
这哲谦莫不是毒发了?
他这两日都曾为他把过脉,都觉他身上的毒早已蔓延,并非乐观,虽也有心为他熬制汤药解毒,但许是,毒素已深,汤药终是来不及,来不及了……
只是,这哲谦明明都已性情大变,明明是以为她杀了他母妃的,也明明是对她恨之入骨,甚至不惜反叛而上颠覆她东陵之国的,但如今,他为何要突然出手救她?甚至还冒着一口一口吐着鲜血的狰狞与脆弱,拿着他这残喘的性命,在拼命的救她?
瞬时,揪痛的心口,突然莫名的酸涩开来,有些疼痛,又有些怅惘。
这两日的事也全数在脑海漫过闪过,她蓦的有些反应过来,似是这两日一直在抵触哲谦,恼怒于他,但似也错过了太多太多破绽百出的疑点。
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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