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雪把手上锤子放到一边, 嬉笑着，“就因为阿昭不愿意给我机会听我说，我才要砸出一道口子来, 我要没日没夜的说给她听，直到她知道我的心意为止。”
    彭四月愤怒, 抖着手指着, “这才是你的真实面貌吧, 不顾别人感受，如此恶劣, 阿昭不会原谅你的，你死心吧。”
    “原不原谅是她，死不死心是我，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从北地回来那会儿，阿昭是真的喜欢我。像阿昭那样端正的性子，对待感情那么细致严谨, 绝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 可一旦喜欢上一个人, 绝不会说放下就放下的。所以，阿昭现在还是喜欢我的, 你这么愤怒，怕也是因为这个吧。”苏俊雪最大的自信就是这一点。
    彭四月无可辩驳，实则更加愤怒，对方说的话也是她最担忧的。实际上连她也看不懂阿昭到底怎么想的。
    *
    周言昭这会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彭四月发的信息，她也看不到，通讯器被没收了。
    她从来不知道严格打击走私犯罪活动的蓝海星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片地方。
    破旧阴暗的巷子，门头摇摇欲坠不时发出嘎吱声。大门被粗链子锁住，以为是一间废弃的老式放映室，从旁边布帘子遮住的角门进去，是一条只能容身一人行走的窄道。
    一路跟行。
    进到里面，突然开阔起来。
    木头制作的长条案桌后面坐着一个人，头发花白，脸颊细瘦，眯缝眼，颧骨突出，看到有人进来，打着哈欠的站起身。身形佝偻，脚步瞒珊，有一只脚是在地上拖行的。
    那人揉搓着眼睛，支起眼皮打量陆宴的时候，顿了一下。下一秒，眯缝的眼睛倏地挣开，浑浊的眼球里立即闪过一抹痴迷的光。目光惊艳的盯着陆宴的脸猛看，反倒是忽略了陆宴身后的周言昭。
    陆宴蓬松卷曲的黑发，弧度要比平时更加饱满，北欧基因的体质，让他五官深邃，皮肤白皙，浅褐色眼睛像玻璃珠子一样透亮漂亮，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周言昭视线下移，看到他垂下的手掌紧紧攥着，隐忍着没发作。而前方老者还在痴痴看着，心底叹息一声，不得不上前一步打断。
    佝偻的老者这才把视线移到周言昭身上，只随意上下瞥了一眼，“要看23号表演？”
    周言昭皱眉，不太懂这句话含义。
    陆宴扬手抛了一个金属制作的牌子过去，脸色低沉，目光冰冷，“还想留下一只好腿，记得管好自己。眼睛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取下来。”
    老者双手接住金属牌子，一看，干瘪枯瘦的身体立马僵住，背脊更加下伏，像受到恐吓的弱小野兽，匍匐在地，恭敬微颤的开口，“请...请跟我来。”
    周言昭视线很好，陆宴抛出圆形金属牌，一面雕刻着红石花，一面雕刻着螣蛇，这两者在海蓝星文化传承里，都是争议性的存在。
    金属圆牌还是钥匙，老者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间漆黑的房间，就弓着身子退下了。
    直到屋里最上方亮起一盏灯，周言昭才看清楚四周。
    房间里铺满了隔音棉，脚下也有绵软的阻断地毯。
    在周言昭打量环境的时候，陆宴已经大步走到前方，打开遥控后，正前方亮起一块光屏。
    光屏里出现一间实验室，白色手术台上躺着一人。身形瘦小，面容稚嫩，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之间，脖颈除了颈环痕迹外，还有三四道深浅不一齿印。
    深的见血，浅的青紫.....
    周言昭身心震惊，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胸口被什么堵着，噎着一口气。
    陆宴扭头看了一眼周言昭，视线再次回到光屏上，讥讽的说，“Omega就是死，尸体也是有价值的，黑市收购价格还挺高。今天你要好好看，好好学，三个月后，可是换做我躺在那。”
    光屏里出现的人，显而易见是来自其他星球，甚至可能还是违法犯罪见不得光的交易。
    周言昭心情复杂，直到光屏熄灭，都久久不能平静。
    “你还要沉浸多久，我们时间并不多。”陆宴低沉嗓音响起，“我不是让你来同情年轻死掉的Omega，或是死掉还被当成工具使用的黑暗人性。”
    周言昭神情一震，恢复过来。定睛一看，不知道何时，陆宴已经把上衣脱掉，趴在一张台子上，单手撑着下巴，似乎等了她很长时间。
    周言昭走过去，眼中疑惑，“你在做什么？”目光触及那一片雪白后背时，视线像是被火苗撩过，赶紧移开了。
    陆宴下巴枕在手臂上，微微歪着头，露出修长脖颈，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看你这样，后面准备的，你可能根本没办法下手。我费劲给你找出一个Omega尸体来，可毕竟死人和活人还是有区别的，我觉得还是让你一开始就先熟悉熟悉活的比较好。”
    任何一个Omega，在Alpha面前都不会这么肆意解开上衣，露出光洁脖颈来。对Alpha来说，那等于一种邀请。
    可陆宴就这么光明正大，似乎没有一点不适的干了，还显得无比从容。
    周言昭听到陆宴的话，瞳孔紧缩，“......”
    “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做这交易，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不用。反正三个月后是我做手术，不如我自己直接来。”陆宴语气随意，带着一丝打趣意味，眼睛却紧紧盯着周言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