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端，杜秋萍的手机响了蛮久。
    她和岳崇岭以及盛熠炫正在县里会议室内洽谈，确切的说，杜秋萍正在以强大的资金流压的盛熠炫喘息不过来时，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女儿打来的。
    起初她不想接，响了两次程小艾依然打，杜秋萍心里想着这女儿真的一点都不懂事，这个节骨眼上不在酒店好好休息，打什么电话？
    拿起手机烦躁的走出会议室，她才又接通，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小艾，你又怎么了？”
    “妈……呜呜呜。”程小艾悲怆的声音：“妈，是不是你也烦我了？呜呜呜。”
    电话里，女儿的哭声像个找不见家的孩子那般，脆弱又无助，杜秋萍的心一下子揪扯起来，她忙不迭的问：“小艾，你怎么了？你快点跟妈说，你是不是在深山老林里被什么东西咬了，然后感染病毒了吗？小艾，你说话啊！你要急死我吗？”
    “妈妈，为什么？”程小艾的哭声里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只有可怜到极致的语气：“妈，为什么夏燃总是那么好运气？呜呜呜，我和她一个爸爸的，从小她有的我都没有，她比我高贵，比我漂亮，我用的东西都是她剩下的。我的男朋友……”
    说到这里，程小艾伤心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呜咽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我也很喜欢秦遇，可是秦遇把我当技女，后来爸爸承认我是程氏集团的千金了，秦遇才愿意娶我。
    可是夏燃呢？
    竟然嫁给了安城最有威名的男人。
    妈，我是不是天生就该被人唾弃？
    我天生就是下贱胚子是吗？
    为什么我已经把夏燃打压的走投无路了，可她还是处处比我好？
    为什么明明是我要把她五马分尸的，可我昏迷了醒过来就变成了她把我绑在柱子上让好几个男人打我，我被打的淤紫烂青，妈妈，我恨死夏燃了，我要让夏燃生不如死，可为什么，明明是我外公的迎宾宴夏燃却大出风头，像个女王，那么多的好男人都围着她，而我像个小丑，在整个大厅里被人耍。
    妈妈……我好累。
    我去夏燃家，我想看夏燃痛苦，我想看到她哭，可是盛熠城放狗咬我……呜呜呜。”
    “小艾！小艾你说什么呢我的女儿！”原本听到女儿哭的如此伤心杜秋萍也心如刀割。她恨不能立马跑到程小艾跟前把她抱在怀中，但这个节骨眼上她又不能离开。
    可此时又乍一听程小艾被狗咬，她揪心的要命：“你被狗咬了，严重吗？有没有咬伤，伤到哪里了，你说话啊你要急死妈妈么？”
    “没有。”程小艾像个孩子：“是盛熠城牵了玩具狗吓我，我嘴唇磕破了流了血，我裤子也摔烂了，我躲在外公的祠堂门口，过路的人说我像乞丐……”
    程小艾的语气语无伦次。
    杜秋萍却也听明白了：“小艾，你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躺在酒店里休息吗？你又去夏家小院找夏燃去了？”
    程小艾：“嗯。”
    杜秋萍骤然发火：“你找死啊！你不知道盛熠城来了吗？你连夏燃都斗不过，你还去招惹盛熠城！”
    她气的差点把手机摔碎。
    程小艾要是在她跟前的话，她恨不能对程小艾一阵拳打脚踢，真不知道自己这般精明从年轻到现在一步步算计过来，既夺了夏静婉的丈夫，又把夏静婉弄到监狱里去，把程氏集团万亿资产攥在手心里不说，还把夏静婉的父亲骗的团团转。
    可为什么生了个缺心眼子女儿？
    她又生女儿的气，又心疼女儿。
    那一端程小艾无助极了可怜极了的语气里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惧：“妈妈，我害怕……我害怕外公不要我，以前无论我怎么撒娇怎么闹腾，外公还是很疼我很顺着我，可是来了云溪外公就开始疏远我，妈妈……我不想外公不要我，我不想外公发现我是假的，如果外公发现我是假的，我就又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不想过回从前的日子，从前我生活的就是猪狗，我不要再当猪狗了。”
    杜秋萍：“……”
    心如刀割不足以形容杜秋萍此时的心境，眼泪顺着略显苍老的脸颊流下来。
    是她对不起唯一的女儿，从小没能给到女儿父爱，没能给到她正常家庭的温暖，以至于时至今日，即便她们母女两拥资数万亿，可女儿的内心依然自卑到扭曲的地步。
    程小艾哭的不那么厉害了，她静静的语气：“妈，我不想让夏燃回安城去。”
    “妈更不想！”
    “所以妈，我们必须在云溪把她弄臭。把盛熠城也弄臭，把盛熠炫也打压的死死的，我不要夏燃赢了我们，我们现在比夏燃比盛熠城，比整个盛世家族都有钱，我们为什么打不赢他们！我要打赢他们！”程小艾说的咬牙切齿。
    把夏燃打败，已经成为程小艾毕生最重要的事情，仿佛她生来就是要和夏燃斗争到底，仿佛她人生的重心和乐趣，都是为了把夏燃虐的死去活来。
    杜秋萍也陷入沉思。
    她以为女儿没心没肺不害怕身份被岳崇岭戳穿，实际女儿比她更害怕，她对岳崇岭这个老头并没有太多的父女情感，而小艾却一口一个外公的喊。
    终究从小到大没人疼她，她是真的把岳崇岭当成亲外公了。
    她电话里对程小艾说：“别急女儿，妈妈手中攥着程氏集团呢，我们不怕，妈妈现在就在洽谈会上把盛熠炫压死，盛熠炫比盛熠城好对付多了。等妈妈从洽谈会上出来，和你一起想办法怎么弄死夏燃。”
    “妈，我有个人选。”程小艾说。
    “谁？”杜秋萍不解的问道。他们此次来云溪，并没有带来多少人马，再说了云溪这偏远县城人生地不熟的，哪里去找人选去？
    “你忘了，我昨天跟你提过的。”程小艾提醒母亲。
    杜小艾眼前一亮：“可以，很合适！你马上联系她。”
    “嗯。”
    收了线，程小艾便拨通了另一组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