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上前一步，将阮恬梳着的垂云髻一拎，还在愣怔中的阮恬吃疼之下，张嘴叫了起来。顾林手里的匕首直接伸进阮恬的嘴里，一搅一拉，阮恬的大半舌头被顾林的匕首带了出来。
    顾杉手里拿着止血药粉，一瓶药粉，全都倒进了阮恬的嘴里。
    割舌之痛本就常人难忍，药粉止血却不止疼，覆在伤口之上，这疼痛让阮恬没能出一声，就昏迷在顾林的手上。
    “恬儿！”直到顾林和顾杉这里完事了，阮事浩才喊了起来。
    顾星诺冲顾林挥了一下手。
    顾林拖着阮恬就出了屋。
    顾大少弯下腰，伸手替阮事浩掖了掖被子，若无其事道：“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阮事浩涕泪横流，看着顾大少说不出话来。
    “若是想闹，”顾大少说：“我不介意再给你一点教训。”
    阮事浩就觉得已经被打断了双腿又是一阵剧痛，“你，你要将恬儿带去哪里？”阮事浩战战兢兢地问顾大少。
    “我送她去死，”顾大少拍一下阮事浩盖着的被子，直起腰身，转身往屋外走去。
    看着顾星诺离开，房门重又关起之后，阮事浩看看地上的那块红肉和不算大的一滩血，阮大人突然就痛哭嚎叫了起来。
    “大少爷，”顾栋看见自家主子出屋，忙就喊了一声。
    “我们离开之后，将他拉出来烧了，”顾星诺小声交待顾栋道。
    顾栋抬眼看看关着的房门，一点犹豫没有的应声道：“是。”
    “你们带上她，”顾星诺又命顾林和顾杉道：“跟着人群出城，将她交给小江将军，就说这是给三少爷杀的人。”
    “是，”顾林和顾栋忙也应声道。
    顾星诺走下台阶，被顾林拖在手里的阮恬这会儿还在昏迷中，嘴里被顾杉塞了一个布团，布上有血，但没有血从嘴中流出。
    “去吧，”顾大少让顾林和顾杉先走。
    顾林将阮恬扛在了肩头，带着顾杉腿步飞快地，跑出了院门。
    顾大少又回头看看身后的厢房，阮事浩仍是在哭，顾大少没再说话，带着顾森往院门走，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的时间。
    等出了宅院的大门，主仆二人上了马，顾森在顾大少的身后道：“主子，那人在惨叫。”
    顾星诺催马跑出了这条背街的深巷，在巷口停马回看了一眼，便继续催马前行了。这一夜的奉京城，四城俱是火光，将一路行来的顾大少的瞳孔映红，只是没有哪簇火光，能将这位相爷大人凉薄的目光捂暖。
    焚身的烈火之中，阮事浩没能坚持多长时间，便躺在火中一动不动了。
    顾栋带着几个侍卫冷眼看着这位阮家家主被大火烧得焦黑，淋上油再烧一回，阮事浩的身体最后成了一堆灰，被顾栋用土盖住，风将烧尸的味道吹散，种着不少花草的院中，就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玉小小这个时候拉着顾星朗到了北城城门下，北城城门仍是紧闭，一队守城的官兵手拿长枪站在城下，枪尖对着要跑往城门的百姓，不让众人靠近城门。
    “退后！都退后”有守城的将军在城楼上大声呼喝：“再不退后，本将就下令放箭了！”
    玉小小挤在人群里看一眼城门，由她来开这个门很简单，跑过去砸上一拳，要不扔个什么东西过去。
    “你不能动手，”顾星朗却在这时将玉小小往后拖，小声道：“你去开城门，大家都会认出你的。”
    玉小小说：“那怎么办？你上去吗？还是放虫把城门啃了？”
    壮牛一脸愁苦地说：“公主，咱们想想能干的事吧。”虫啃城门什么的，一听就不靠谱啊！
    玉小小问顾星朗：“景陌是怎么跟你说的？”
    顾星朗小声道：“小小，你就送我到这里吧，我去开城门，那些人伤不到我。”
    玉小小拉着顾星朗的手不放，说：“不是说小江在这里的吗？”
    顾星朗说：“他带着人跟在我后面出城。”
    “喊，”玉小小跟壮牛两个人说：“把小江喊出来。”
    壮牛说：“这要怎么喊？”
    玉小小说：“就喊小江，牛你长得这么有特色，小江认识你的。”
    壮牛……，公主每回说长相，都这么说他，他是比人多长了一只眼睛，还是怎么着？
    “小江！”玉小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周围的人被玉小小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着了。
    “我弟，”玉小小跟人解释：“跑不见了。”
    人们表示理解，这会儿城里乱成这样，跑丢的人多着呢，没听这会儿到处都是喊人的声音吗？
    “小江！”壮牛扯着大嗓门又嚎叫了一声。
    “小弟，快到姐这里来！”玉小小喊。
    “弟啊！”壮牛喊。
    “小江！”玉小小喊。
    顾星朗和另一个前海盗兄弟……
    也是贴着墙站在街边的江卓君，这是又要闹哪样？
    “是公主啊，”一个侍卫小声跟自家主子说。
    江卓君说：“我看见壮牛了。”
    侍卫们都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人群，壮牛身高二米多，站那儿铁塔一样，不喊还好，扯着嗓子一喊，不想引人注意都不可能。
    “我过去看看，”江卓君跟自己的侍卫，还有贤宗派给他的一队大内侍卫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侍卫和大内侍卫们一起点头。
    江卓君将头一低，挤进了人群里。
    壮牛这个时候问玉小小：“为什么是弟弟呢？”
    玉小小说：“说我哥丢了，我们还要脸不要？”谁家的哥哥这么没用？
    壮牛没闹明白，这个跟脸面有什么关系。
    江卓君挤到玉小小四个人的跟前，往顾星朗的身边一站，小声冲还在死命喊的壮牛道：“别喊了！”
    玉小小手指着城门就跟江卓君说：“小江，我们去把城门打下来吧。”
    江卓君一挑眉头，“打下来？”
    “景陌让小顾一个人去拼命，”玉小小很不满地道。
    江卓君看了顾星朗一眼，凭这位的本事，冲出城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小顾刚才用过清心咒了，”玉小小伸头跟江卓君咬耳朵：“疼得在地上打滚。”
    江卓君的目光一凛。
    “干不？”玉小小问。
    “干！”小江将军果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