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到维琳斯这样诚挚的言辞、做派,弓勒姆深知此时再加以推辞,无疑显得更不得体,只得无奈笑笑,朝维琳斯点头致谢,轻声说道:“尊敬的维琳斯女爵,您真诚而盛情的招待,使人无法拒绝,鄙人只能愧领。”
说着弓勒姆仍望着维琳斯微笑,并不将头转向乔伯特,只是用左手划出一道优雅弧线,示意其注意自己言辞的说道:“乔伯特侍应长,柜帐上的押款您不必交还给我,就烦劳分发给这几日为我服务的侍者们,作为小账好了。”
听到弓勒姆这样讲,乔伯特恭敬鞠躬说道:“高贵的弓勒姆爵士,万分感谢您的慷慨馈赠…”
只是乔伯特刚刚道谢一句,维琳斯已经开口说道:“乔伯特侍应长,现时已经是傍晚了,您不如快些退下,为弓勒姆爵爷,准备调换的房间可好。”
听到维琳斯这样讲,乔伯特不敢再多言,赶紧深深鞠躬,带领着两名低级侍应,快步离去…
看到乔伯特等人就此退下,弓勒姆与维琳斯一时无话可讲,单独站在九楼走廊之上,心中不由都莫名感到一丝不自在感觉。
轻咳一声,就在弓勒姆想要胡乱找个话题,消除一些尴尬气氛时,维琳斯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抢先开口道:“弓勒姆爵士,在‘天鹅之声旅馆’顶楼四十三层,有着我与妹妹组建名为‘琳诺言党’的小小沙龙。
沙龙中倒也聚集了‘学者之城’许多优秀年轻人士,其中有些人还颇为健谈、很有趣,今天恰好是十一日,晚间‘琳诺言党’会举行一次餐会,不如我们去那里小坐一会,消磨一些无聊时光可好?”
说完这番话,维琳斯就静静望着弓勒姆,轻轻咬了咬嘴唇,目光中流露出些许乞求之色。
刚才受人恩惠的弓勒姆,此时又怎能拒绝主人的盛情邀约,再加以晚上本就无所事事。
于是打量一下自己虽然朴实,但质地、裁剪异常奢华、细致的常服便装,心中觉得,这样装束勉强参与聚会还算相宜,弓勒姆微笑说道:“维琳斯女爵,既然是由您与维诺斯女爵一起成立的沙龙,参与者一定都是异常杰出的年轻人,
能够与他们相识,真是非常令人期待,只是请您不要那么见外,称呼鄙人为弓勒姆爵士,假若能有这份殊荣,就请叫我西姆好了。”
听到弓勒姆这样讲,维琳斯清丽一笑,右手缓缓伸出,开口说道:“既然您接受了我的邀请,那么西姆爵士,就请跟我来吧。”
望着维琳斯被巧妙镶嵌着几粒闪亮碎钻的细细银链,缠绕着的柔软、洁白右手,弓勒姆稍稍一愣,便微笑着将左手弯曲扶住腰间,任由维琳斯挽住。
只是维琳斯右手挽住部分,乃是弓勒姆手腕,而弓勒姆被挽住的左手手肘处角度,也不多不少的弯曲成五十度。
这种礼仪正是标准至极的‘伯克庞沃德宫廷相伴礼’,乃是并不算相熟,但又有些交情的高贵男女,公共场合所做出的一种,表面亲密,实则生疏的得体仪态。
就这样,弓勒姆微微挽着维琳斯,一起悠然向九楼炼金浮台走去…
贴着淡雅浅紫色壁纸的大厅墙壁上,挂着一副副精美油画或朴素炭笔素描画。
大厅天顶正中镶嵌着一整块庞大之极的透亮水晶,将夜空之上的明亮星辰,毫无遮掩的展现在大厅之中上百杰出男女们面前。
在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四周,却又有着无数‘炼金燃灯’,将整个大厅照亮。
名家精心雕刻的各异石栏,将整个大厅四角贴心的划分为十几个小巧隔断,以使志趣相投者有着自己私密相处、交谈空间。
而大厅靠近中间的广阔空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张极长餐桌,上面堆满各色诱人餐点、酒水,以供参与聚会者随意取用。
在大厅正中筑着一个乳白色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一些名贵乐器,只是却没有演奏者出现。
弓勒姆搀着维琳斯站立在华贵厅堂大门处,望着眼前这间在维琳斯口中被称为‘在‘天鹅之声旅馆’顶楼四十三层,有着我与妹妹组建名为‘琳诺言党’的小小沙龙’,感慨的眨了眨眼睛。
随后弓勒姆低头望着维琳斯,轻声叹息着恭维说道:“尊贵的维琳斯女爵,坦白讲,对您言词中的谦逊之意,鄙人心中虽然早已有些准备。
但您口中所谓“名为‘琳诺言党’的‘小小沙龙’”其中华美、宽敞、精致之处,还是远远出乎我预料之外,米哈格皇室家族气派果然是不同凡响。”
“您有些太过恭维了,尊贵的西姆殿下,”维琳斯悄悄扫视了大厅一眼,突然轻轻踮起脚尖,在弓勒姆耳边轻笑着低语道:“两名小小皇室女爵布置的沙龙,即便再是豪华、奢侈,也绝不至于使一名荣耀的纹章者感到震惊。
不过,您这样的礼貌言词,却的确是令我感到非常欣喜…”
正在弓勒姆与维琳斯窃窃私语交谈之际,一名身材高瘦、修长,面庞绝美留着卷曲长发,本来站在大厅中间,微笑着与一群年轻男女高谈阔论之人,不经意间望见弓勒姆、维琳斯两人手挽着手,看似异常亲密的相处着,目光猛然凝结。
呆立片刻,此人突然在众人目光注视下,面无表情的疾步向弓勒姆、维琳斯两人走去。
眼角瞟到留着弯曲长发之人走向自己,一直偷偷在注意大厅动静的维琳斯,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怨恨之意,望着弓勒姆的笑容也愈加欢畅起来。
“维琳斯女爵,您好像有朋友向我们走来了,”望见有人走来,面对只是相见过两面的维琳斯,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感到有些不适的弓勒姆,急忙胡乱说道:“看起来是一名,”
讲到这,看着来人楚楚动人的容貌与走动间虽然文质彬彬,但却并不柔弱的步伐,弓勒姆言辞微一停顿,又仔细察看来人有着凸起喉结,才继续说道:“一名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的先生。”
听到弓勒姆这样讲,维琳斯这才不再垫着脚尖,在弓勒姆耳边亲密言谈,而是装作刚刚见到绝美男子向自己走来一般,微笑向弓勒姆介绍到:“西姆爵士,您口中仪表堂堂者,乃是‘微澜星’年轻音乐家中,最杰出的佼佼者之一贾艾斯. 高德佛里先生。
假若您喜欢品鉴长笛之音的话,也许听到过他的名字,著名的长笛独奏《秋夜静思之启迪》就是高德佛里先生,在三十四岁时所创作的。”
虽然在传承贵族教育中对音乐也有所涉猎,但天性对其毫无兴趣的弓勒姆望着维琳斯,轻笑着用极低声音说出一句:“维琳斯女爵,鄙人对长笛唯一的认知就是‘长笛比短笛稍长一些’,其他一切就都谈不上了。”
说完,弓勒姆朝已经快要走到自己近前的高德佛里,微笑鞠躬施礼道:“尊敬的高德佛里先生,鄙人弓勒姆向您致以崇高之敬意,能够与您这样杰出的音乐大师相识,真是鄙人无上之荣幸。
您可能无法想象,适才听到维琳斯告知鄙人,在‘泰勒格塔大星域’享有盛誉的长笛独奏《秋夜静思之启迪》之作者,也在此间名为‘琳诺言党’的沙龙做客时,鄙人心中是多么的激动与欣喜。”
眼见弓勒姆微笑施礼讲出这番话,高德佛里本来毫无表情、冷如冰霜的面庞不由微微一僵,随后生硬一笑,微微鞠身回礼勉强说道:“弓勒姆先生,你这样讲实在些过誉了,能够与你相识也是我的荣幸。”
听到弓勒姆与高德佛里这样对话,不知为何,维琳斯望着高德佛里突然插言道:“高德佛里先生,西姆爵士出身异常高贵,本身又袭承相当尊荣之爵衔,希望您在称呼之时能够稍加在意。”
听到维琳斯这样讲,高德佛里面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弓勒姆这时则微微一笑,轻轻摆手说道:“尊贵的维琳斯女爵,鄙人在此恭请您,不要计较一位音乐大师对于礼仪的细微疏失,记得哲学家英格兰姆. 艾勒曾经说过:
‘伟大的音乐家总是拥有着能够翱翔之灵魂,除却真神信仰外,无论怎样的尊贵,总是无法折服这自由之极的纯净灵魂。
音乐是人类思想中唯一能与哲学比肩之物,音乐家是亿万生灵中,唯一能与哲学家比肩之人。’
所以当我等面对这样自由、纯净灵魂之时,再谈世俗尊荣…”
“不过我记得,尊贵的弓勒姆爵士,”从华丽厅堂靠近大门一角,一名身穿紫色蕾丝裙装,与维琳斯长相相似的年轻女子,悄然行至弓勒姆身畔,轻笑插言道:“杰出哲学家英格兰姆. 艾勒先生,后来遭遇可是非常凄惨。
这位标榜‘灵魂自由’的哲人死因好像就是在一次宴会中,无意间,冒犯了埃尔维斯皇室家族家主杰勒米希王,因此餐会还未结束,就被在庭院中当场吊死。
他编写的整整四十八卷之巨著《自我与自由之辩》,显然并未能拯救得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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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有趣’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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