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清嘉找遍了兰布拉大道,在太阳落山前,她在哥伦布雕像左侧找到了让她担忧了好几天的金发男孩。
他呆坐在椅子上,梧桐树的残影打落一地落寞,余晖把海面染出玫瑰般的壮丽色彩,盛大得像是最后的谢幕。
他的孤独来自心底。
苏清嘉想,她突然不敢靠近卡洛斯了,他就像一棵树,从根系开始腐烂。
在这个人来人往热情洋溢的美好国度里,他似乎总是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伙伴,他只有他自己。
在他内心的世界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就在中间的小岛上孤独地看日出日落,潮起潮落。
他几乎看不到希望,比海更远的地方还是海。
苏清嘉看着卡洛斯的金发被染成胭脂色,她环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她想,她帮不了他,他的内心太孤独了,她成为不了救世的摩西,带领他走出埃及,划开红海的波涛,为他带上橄榄叶。
星子从海面升起,卡洛斯默默站起来,仰望了一会青铜像,然后离开了这里。
苏清嘉没有喊他,她看着他穿过热闹的酒吧,书店,花房,最后回到了拉玛西亚。
她远远地看到他的眼睛,灰得有些绝望。
*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卡洛斯依旧延续着这样的状态,早出晚归,拉玛西亚成了他夜晚寄宿的落脚点,小将们渐渐遗忘了他的存在,教练们曾经痛心过,日子久了,也就不在乎了。
只有卡洛斯床边的绿萝还在日夜等待着他的擦拭。
卡洛斯不希望绿萝的叶子粘上灰尘。他希望他一醒来就能看见它碧玉的色彩——那是贝拉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奥莱格又为他带来了一块彩虹棒棒糖,但他没有吃,和黄队队服一起,放在墙角。
他穿越大半个城市,一路跑步到哥伦布广场,长椅上摆了新鲜可口的面包和牛奶,还有一盘早就洗好的苹果和草莓,一瓶大容量的水——够他一天食用了。
那是贝拉为他准备的,卡洛斯知道,从两星期以前的周四开始,每天都会有食物摆在这里。
他拿起水壶,拿下上面贴着的便签:“卡洛斯,期待你在绿茵场上奔跑。”
卡洛斯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然后把便签放进了胸口的衣兜,这是第15张,是绿色的。
想了想,卡洛斯又把衣兜里其他的便签拿出来,色彩繁多,每一张对他来说都很珍贵,他翻看得很仔细,很慢。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见过贝拉了。
他好想她啊。
卡洛斯拿起一颗草莓,红色的汁水很甜,地中海的日照给予它成长的空间。
卡洛斯想,他是不是该努力,努力重新回到绿茵场上奔跑?
他不知道答案。
...
第十八章
苏清嘉穿着桃红色的运动短袖配着白色的网球裙,将黑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背上一个白色的背包,冲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苏清嘉,加油,卡洛斯还需要你。”苏清嘉拿出一个小杯子,几乎只能装几滴水。
卡洛斯有点不知所措,他本能地抗拒这个杯子,眼神闪烁。
“卡洛斯。”苏清嘉用手扣着他的脑袋,“你听我说,你只是害怕交流,害怕被人伤害,可是卡洛斯,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可怕,你看,我愿意走进你,然后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不是吗?当别人不愿意走进你时,你也可以学着走进别人。”
苏清嘉把杯子递到他手上:“卡洛斯,我会陪着你,相信我,也让我相信你,好吗?”
在低危抑郁症病人的世界里,排斥一切未知因素是他们的本能,他们对世界有着超乎想象的敏感。
苏清嘉想带他逃离那片孤寂的海,新大陆在远方种着扶桑。
要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卡洛斯要学会团队协作,而在此之前他必须还得学会,如何和人交流,构建团队,融入团队。
她现在用上的办法很老套,但至少是心理学界公认的有效治疗语言交流障碍的一种方法。
卡洛斯在她眼底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树荫下的女孩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珠玉光泽。
“那你……不要走。”卡洛斯听见自己说。
苏清嘉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老套的方法,但至少,到现在,还有用。
诺坎普体育馆门前球迷们在高谈阔论,刚刚的比赛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事实上,他们能一气不停地讲上好几天,直到下一场比赛到来。
卡洛斯艰难地和路人交谈,他从未向人寻求过帮助。要开口,很难。
苏清嘉在旁边陪着他。
看他拉住路人,看他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看他将杯子装好水,倒入长颈瓶中。
炎热的季节,他的金发耷拉在脑门上,汗水很快把衣服打湿。
慢慢地,卡洛斯成功地要到了很多人的馈赠。足球向上浮了一截。
苏清嘉买了一份香草奶球冰激凌,上面撒着巧克力,很大一杯,苏清嘉拿了两个勺子,一人一口,卡洛斯手上不方便,她只能喂给他吃。
真甜。卡洛斯砸吧了一下嘴,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一直到下午,卡洛斯已经装了三分之二了,足球在水面漂浮,透明的玻璃瓶折射出七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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