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客叹口气,“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孩子平安降生,阿鸾没事,贪睡是因为体质缘故,没什么大碍。”
“好!”慕容珏点头。
云中客又道,“但是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慕容珏愣怔。
云中客很是明确的告诉她,“可能会早产,所以一切事宜,我都会提前做准备,到了差不多时辰,让阿鸾去附近的农户家里生产,军中都是男儿,委实不太方便。”
“你只管去办,我信你!”慕容珏拂袖而去。
云中客低头一笑,一句信任,一生托付。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士为知己者死!
战争,还在继续。
南玥对大周的虎视眈眈,永远都不会停止,耶律长盈此人与耶律长河不一样,耶律长盈满肚子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而耶律长河则是追求沉稳。
对耶律长盈,必须加以防范,这人……太过阴狠!
其后,南玥和大周又来了几次交战,规模不大,但是惹得百姓人心惶惶。
边关一直战乱不休,老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京都城内,亦有了些许变故。
丞相告老还乡,齐尚书被擢为丞相,百官之首,其次齐韵儿诞下皇嗣,被册为齐贵妃。
帝王无后,贵妃为后宫之首,执掌六宫印,宛若副后。
合宫皆知,皇上最宠爱的就是贵妃,以及贵妃所生育的小皇子,连皇子的名字都是皇帝亲自取的——宋玄青。
玄为墨,青为色,玄青为至尊之色。
虽然皇帝没有立储,可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旁人都以为皇帝有立储之意,且属意贵妃之子,唯有齐韵儿心中清楚,玄为至尊,青为阿鸾所钟之色,那不过是皇帝对阿鸾的一种寄托罢了!
假装这个孩子是阿鸾生的,给了自己一个迷梦般的幻境,幻境里有阿鸾有皇帝,也有他们所生之子。
所谓贵妃,只是皇帝对阿鸾的期许。
宋云寂,永远都给不了阿鸾后位……
抚过孩子稚嫩的面庞,齐韵儿身在贵妃之位,面上却未见该有的喜悦,“上次收到阿鸾的书信,是什么时候?”
“已经是一个半个多月前的事了。”芳泽低声回答,“信上说,鸾姑娘似乎、似乎动了胎气。”
齐韵儿让乳母将孩子抱下去,一个人静静的立在窗口位置,面色微白,“胎像不稳,又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养好呢?”
“可是主子,您也不好将人接回来,路途遥远,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芳泽解释。
齐韵儿垂眸,“皇上有大力提拔燕王之意。”
这话,是兄长说的。
“我是担心……”齐韵儿很清楚,皇帝的心思一直没能从阿鸾身上收回来。
隔得远了,看不见了,可心里的毒却越发扎根生长,也不知道哪一日,会突然间蓬勃而起,将理智神志通通抛诸脑后。
“那封书信还在吗?”齐韵儿问。
芳泽笑道,“主子,鸾姑娘寄来的书信,您都收着好好的,怎么自个反而忘了?”
“后宫事多,脑子不太灵光了!”齐韵儿转身,“拿来!”
芳泽含笑将小木盒取出,“统共也就五封信,您都收着呢!前两封您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连信纸都揉皱了。”
“阿鸾的字……”齐韵儿叹口气。
芳泽笑了,“鸾姑娘的字,还是那样乱糟糟的。不过,第一封和最后那些倒是不太一样了,可见慕容少、将、军没少教她。”
“第一封信是她刚走的时候,那时候她的字不好看,我教她次数多了,她还嫌我太严厉,不过笔锋上,多少与我相似!”齐韵儿取出第一封书信。
第一封信,是报初战告捷,那是阿鸾第一次杀敌,最后那一句写了她有了慕容珏的孩子。
那是她,刚到边关。
“主子,您这是干什么?”芳泽不解。
齐韵儿心慌,铺开信纸,拿着笔杆子的手都有些颤抖,“兄长说,皇上有、有意让燕王取代慕容珏的意思,我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皇帝心里有阿鸾,迟早会动慕容家。我与皇儿、与兄长有今日,是因为阿鸾!”
“您是说,皇上在为鸾姑娘铺路?”芳泽骇然。
齐韵儿没说话,低眉瞧着桌案上的信纸,“不管是不是,都得留一手。”
“主子这话,奴婢听不懂!”芳泽不解。
齐韵儿侧过脸看她,烛光明灭,眸色晦暗,“慕容家的兵权若是落在燕王的手里,你觉得慕容家还会有活路吗?慕容珏若有什么闪失,阿鸾岂能独活?那丫头的性子,你我都再清楚不过。”
“皇上难道不会想到这一层?”芳泽慌了。
齐韵儿苦笑,“皇帝坐拥江山,唯一望而不得的便是阿鸾,当初送出去,如今早已后悔,你觉得他没有后手准备吗?帝王心,最是阴狠毒辣。”
“可是主子,您要怎么留一手?”芳泽不解,“他们都在边关,您写个信通知鸾姑娘,鸾姑娘和少、将、军也没辙啊!”
齐韵儿摇头,“我保不住慕容家,没这么大的能力,惟愿有生之年,看不到慕容家被燕王府取代的那一日。否则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退而求其次……”
她定定的望着阿鸾亲笔写下的书信,若真有那天,这大概是最后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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