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身坠悬崖,耳畔只剩下傅九卿的歇斯底里,她伸出手,却是再也够不到悬崖顶上的他……漫无边际的绝望与惶恐,让她瞬时惊坐起来。
一身,冷汗!
“月儿?”傅九卿一声低唤,坐在床沿将她抱住,“做噩梦了?”
靳月呼吸紊乱,身子抖得厉害,听得傅九卿的声音,快速将他抱住,身子竟比他还要凉上几分,“别走!”
窗外的晨光,稀稀落落的从缝隙里、窗户纸上渗进来。
屋内的人,紧紧相拥。
其实靳月昨夜提及了「燕王府」,傅九卿便有些担心。没想到……她真的又做噩梦了,每次都是这样,提必伤,伤必梦,梦必惊!
隔了好半晌,靳月总算醒过神来,轻轻推开了傅九卿。
“醒了?”他音色低柔,轻轻拂开她面上的散发,“莫怕,我在!”
靳月仰头望他,“这话,你说过多回。”
“那你可曾记下?”他问。
温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那神态,如同逗弄心爱的小猫小狗,爱不释手,百般怜惜。
“记得。”靳月握住他不安分的手,转头瞧着窗口的光亮,“天亮了。”
傅九卿又轻轻的抱了抱她,“心里,也该亮了!”
“嗯!”她点头,瞧着衣衫不整的某人。
他原本就在更衣,被她这一声惊叫给「吓」得,连衣裳扣子都未能系上,这会正松松垮垮的耷在身上,发髻亦是略显凌乱。
靳月「噗嗤」笑出声来,“你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轻薄你了。”
微光落在傅九卿面上,清隽无双的男子,眸色幽幽的盯着她,“好,晚上!”
“嗯?”靳月愣怔。
忽然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只是打个比喻,可没说真的要轻薄他,“我怀着身孕呢!”
傅九卿已经手脚麻利的穿好衣裳,回看她时,唇角微微勾起,眸中如凝薄雾轻霭,“我明白。”
靳月羽睫直颤,这勾魂的狐狸精……
不多时,霜枝和明月便快速进来伺候。
“少夫人,昨儿夜里九皇子已经去了后院。”霜枝伺候着靳月更衣。
靳月低眉瞧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得多的缘故,肚子已微微隆起,生命……果然是最神奇的所在。
“眼下,九皇子已经上街去了。”明珠接过话茬,“奴婢已经让人跟上去了!”
靳月醒过神来,“甚好。”
“少夫人,您方才是做噩梦了吗?”霜枝低低的问。
坐在梳妆镜前,靳月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也没怎么胖,“别跟丢了。”
“是!”明珠颔首。
……
岁寒是憋不住的,往常在宫里,他也经常溜出来玩,虽然现在敦贵妃出了事,皇帝让他暂住七皇府,但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出门走走,总好过憋在七皇府内,无所事事的好。
“八皇兄?”岁寒愣怔,瞧着停在跟前的马车,不解的扬起头。
莫桑从车内出来,“怎么一大早就在街头晃悠?”
“我悄悄溜出来透透气!”岁寒抬步就走。
莫桑跳下车,略显无奈的赶上他,“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吃早点。”小家伙很是不解,这一大早的,他这还没吃饭呢,八哥总拦着他作甚?
俄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岁寒稚声问,“八哥也没吃早饭吗?”
二人进了酒楼,选了个安静的雅间坐着。
“八哥,你这是想进宫,还是刚出宫?”岁寒低声问,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盯着他。
莫桑知道他要问什么,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肉,“你母妃暂时没事,父皇下令,任何人不许对她动刑,想必是顾念旧情的,你且安心留在七哥府上,等过阵子父皇的气消了,便会接你回宫。”
“我在外头挺好的,为何要回去?”岁寒撇撇嘴,“他气消了,我还没消呢!”
冤枉他母妃,把他赶出宫,他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有脾气的孩子。
“又说胡话?”莫桑摇摇头,“以后这话,可不敢再说,明白吗?”
岁寒没吭声,默默吃着碗里的奶糕。
“怎么不高兴?七哥和七嫂待你不好?”
莫桑皱眉,“同我说说,若是有什么难处,八哥也好帮你,咱们可是至亲兄弟,你说是不是?”
岁寒摇头,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没有没有,小月月待我极好,我很喜欢七皇府。”
“敦贵妃那里你莫担心,只要没有人从中作祟,还有周旋的余地!”莫桑低声开口。
岁寒猛地睁大眼睛,「从中作梗」这四个字从八哥的嘴里说出来,足以让他心惊肉跳,是指大皇兄吗?想来也是,大皇兄那个人……忒坏!
“八哥!”岁寒小心翼翼的开口,“大皇兄是不是想杀了我母妃?”
莫桑笑而不语,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八哥,你说实话嘛!”小家伙哽咽着,巴巴的瞅着他,“他会怎么做?”
莫桑叹口气,“别给你七哥添乱,便罢了!”
“七哥?”岁寒不解,“为什么会扯上七哥?”
莫桑徐徐起身,别有深意的开口,“我问你,你入七皇府,是谁在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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