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外头,一群百姓手持锄头钉耙,更有甚者拎着柴刀和菜刀,他们似乎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人,叫叫嚷嚷,咋咋呼呼的喊着,“把人交出来!”
霜枝已经沏好茶,明珠给靳月端着小板凳,漠苍挪来了临时小方桌。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营寨门口和小王爷的帐子。”明珠解释,“少夫人,还要备点什么吗?”
靳月覆着披肩,啃着包子摇头,“别吵别吵,坐下来看戏。”
“不是你点的火?”漠苍低声问。
靳月瞅一眼他手里的包子,“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活该!”漠苍啃着包子,稀里哗啦的喝着粥,“嗯,舒坦!”
程南行至门口,“燕王府小王爷在此驻扎,尔等不可造次,速速散开!”
“我管你什么小王爷还是大王爷,把细柳交出来!”
百姓们义愤填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我们找一晚上都没瞧见,肯定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快点把人交出来!”
细柳?
程南皱眉,“你们胡言乱语什么?我们……”
“就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再不把人交出来,我们就报官!乡亲们,别让他们跑了,我这就去报官!”有人高声叫嚷着。
“报什么官?”宋宴面黑如墨,“府衙的人就在这里,尔等刁民,竟敢……”
“你是这里的头?人呢?细柳呢?”
“什么细柳?”宋宴冷然,眸中满是不耐烦与轻蔑。
一帮贱民,不配与他说话,若不是他此行匆忙,随行侍卫不多,依着他平素的作风,这些人压根没机会靠近营寨。
“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靳月扯着嗓门喊。
得!
宋宴骤然转身,杀人般的目光狠狠剜着她,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
“好呀,你们果然把人藏起来了!乡亲们,把人找出来,千万不能让这帮畜生糟蹋了细柳姑娘!快点!”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营寨门口乱成一团,燕王府的侍卫自然是不屑上前的,捕头们冲上去了,却也不敢真的动百姓,只能相互推搡,叫嚷之声不绝于耳。
靳月掏掏耳朵,“真吵!”
“你干的好事!”宋宴气急败坏的冲过来。
明珠快速拦在跟前,“小王爷,止步!”
“那个姑娘,叫细柳?名字很好听,人缘也很好,看这么多人找她,足见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小王爷可得给个交代!”靳月喝着茶,不温不火的开口。
倒是可惜了那姑娘,遭这么大的罪。
靳月也不是傻子,这事她绝对不能插手,否则锅从天上来,她甩都甩不掉。
“不吃了!”靳月转身回帐子。
宋宴急了,“靳月!”
“燕王府多养个人,想必也不费事!”
靳月睨他一眼,“我急着带相公回京都城,就不陪着小王爷在这荒山野岭……风餐露宿了!”
宋宴哑然,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小王爷?”程南战战兢兢的上前,“现如今,该如何处置?”
宋宴狠狠闭眼,俄而转头望着晕厥的女子,“把她弄醒!”
“是!”程南让人把晕厥的女子抬走,放在干净的帐子里,俄而用冷水将人泼醒。
人醒了,什么都好办!
帐门合上。
霜枝还扒拉在窗口往外看,营寨门口还在闹腾,宋宴这头倒是安静得很,也不知道关起门来做什么?
“你看什么呢?”明珠问。
霜枝眨着眼,眉心微蹙,“我在想,事儿发生在昨夜的林子里,如果……”
经霜枝这么一提,明珠骇然醒过神来,“你是说……”
“他是想欺负你,结果欺负错了?”漠苍瞪大眼睛,俄而气得冒烟,“果然,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眼,原来是打得霸王硬上弓的主意,混蛋!”
靳月揉着眉心,“都安静点,这事儿我也有份!”
四下,瞬时万籁俱寂。
只听得靳月低低的说,“我把人引到林子里的。”
故意的……
“少夫人?”霜枝眨了眨眼睛,“您怎么知道,林子里有姑娘等着?”
明珠快速走到帐门口张望,确定无人,才冲着靳月点头。
“君山递茶的时候,杯盏底下塞了一张纸条,让我去林子里,越黑的地儿越好,我就照办咯!”
靳月耸肩,“反正君山不敢作弄我,肯定是傅九卿又想出了蔫坏蔫坏的主意。”
霜枝掩唇轻笑,“肯定是公子知道,小王爷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反其道而行,将计就计。”
“好嘛!”漠苍松了口气,“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珠摇头,“还不止,林子里发生的事情,不管小王爷吃多大的亏,都不敢将事儿搁在少夫人身上,圣旨言明,不许燕王府的人靠近公主,那就是说……要么抗旨要么哑巴吃黄连。”
“傻子都知道,抗旨是死罪!”漠苍轻声,满脸嘲讽,“真是活该啊!就是可惜了那姑娘,方才我听得他们喊她什么来着?”
哦,细柳。
细柳姑娘。
程南来通知众人,可以拔营启程的时候,靳月有片刻的愣怔,这么快就搞定了?
到底是宋宴手段太高明,还是小姑娘太单纯,被威逼利诱的就服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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