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丰年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月儿,别查了,算是爹求你了!”
靳月抿唇,“那……爹不是细作吧?”
“屁话!”靳丰年拍案而起,瞬时目色猩红,“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出卖将……军!若有虚假,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靳月慌忙摁住他,“爹,我就是随口一问。”
“月儿,别插手!”靳丰年咬着后槽牙,“当年因为这事,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即便有人侥幸逃出,只怕这辈子都不敢去回想,那血淋淋的日子。”
靳月狠狠皱眉。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祸连一万多人,流放数万,知情者不是被杀就是逃匿,当时的场景……隔了十数年依旧历历在目。”靳丰年摇摇头,委实不愿再回想。
靳月从未见过父亲这般神色,满脸晦暗,就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被官军追杀,如同老鼠一般东躲高原地,不得不隐姓埋名。
“所以爹也是因为这事,儿改名换姓的?”靳月问。
靳丰年点头。
如此,便说得通了。
“罢了,你让那混小子来找我吧!”靳丰年把心一横,“我与他说就是,反正我知道也不多,该说不该说,干脆一股脑全告诉他,也免得他日后与你纠缠不休。”
靳月眉梢微挑,“爹,认真的?”
靳丰年翻个白眼,“再不去就反悔咯!”
“明珠,把漠苍带来!”
明珠去带人的时候,漠苍正敲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在窗口,吹着冷风哼着家乡的小调,瞧着极是闲适,只是这闲适在明珠出现后便被打破了。
“疼疼疼……”明珠直接揪着漠苍的肩胛,面无表情的把他往外拖,惊得漠苍连呼带叫,“女人,你能不能温柔点?就温柔一下下也成。”
明珠横了他一眼,“不能!”
漠苍:“悍妇!”
这词是他刚从说书先生那里学来的,活学活用。
悍妇?
明珠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形容她,拽着他走出傅家大门时,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她勾唇扬起嘲讽的弧度,“你怕是没见过,真正的悍妇是什么模样吧?”
漠苍还没回过神来,屁股上忽然挨了一脚,整个人几乎以飞腾的姿势被踹上了马车。
刹那间,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摔碎,疼啊……真他娘的疼啊!
“悍……妇……”
到了医馆的时候,漠苍是自己跳下马车跑进去的,屁股疼,肚子疼,全身疼,但如果他慢一步,有可能会更疼,毕竟明珠这「悍妇」委实太彪悍,他吃不消、吃不消!
“你们……”漠苍龇牙咧嘴,瘸着腿进门,“干什么?”
“你腿怎么了?”靳月不解。
漠苍揉着屁股,悄悄回头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明珠,“没什么,被狗咬了一口。”
说完这话,漠苍一溜烟跑到靳月边上坐着。
明珠裹了裹后槽牙,算你小子命大,把我比作狗……呵!呵!
“什么事?”漠苍忙问,“这么着急,难道是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云中客在哪?人呢人呢?哎呦,不要卖关子!”
瞧着他那急性子的模样,靳月伸手指了指边上的靳丰年。
“我知道这是你爹,也知道你爹是个大夫,可能会认识这一行不少人,四处一打听,估计就能有消息!”漠苍其实没抱多大希望,伸手去抓桌案上的花生。
靳月皱眉,“我表示得还不够明显?”
漠苍眨着眼,“什么意思?”
“咳咳咳!”靳丰年轻咳两声,“在下,云中客是也!”
漠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别闹了,你们父女两个要套我话就直说,我来京都城这么久,承蒙五少夫人关照,好吃好喝的待着,所以没拿你们当外人。”
靳月瞧着靳丰年,靳丰年望着靳月。
父女两个很是发愁啊,就漠苍这般脑子,是怎么活着离开南玥,活着走到京都城的?
笑了半晌,漠苍愣了愣,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花生,瞧着面面相觑的靳家父女,“你们……认真的?”
靳月、靳丰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开玩笑?”
漠苍:“……”
我的乖乖!
面色铁青的站起身来,漠苍喉间发涩,上下仔细的打量着靳丰年,“你……真的是云中客?”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靳丰年有些气恼,挑破了窗户纸竟还不信,真是气煞人也!
谁知下一刻……
“爹!”
“靳大夫?”
“靳大夫!”
几声惊呼,明珠当即摁住了漠苍,靳月和霜枝慌忙搀起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靳丰年。
口中满是咸腥味,靳丰年啐一口口水,满是殷红的血丝,“你脑子有病?”
“漠苍,你发什么神经?”靳月亦盛怒难耐,“爹,你快坐着,怎么样?”
靳丰年捂着生疼的面颊,漠苍这一拳不轻,打得他牙都松了,满嘴都是血。
生生咽下口中腥味,靳丰年深吸一口气,“今日不说清楚,我就扒了你小子这身皮,把你做成灯笼挂街上!”
明珠用力的将漠苍摁在桌上,浑然动弹不得。
“我……我娘交代过,见到、见到云中客,一定要替她打一拳!”漠苍也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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