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管家犹豫了半晌,瞧着众人灰灿灿的面色,“怎么,公子和少夫人还没动静啊?”
若是之前,君山还能进去禀报,可现在少夫人在里头,他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一时间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王宋烈和傅正柏不一样,糊弄糊弄老爷,并不是什么大罪,但是糊弄南王,万一把南王逼急了,派兵包围别院,翻脸搜一圈可如何是好?
“霜枝?”明珠低声轻唤,“不如你去试试?”
霜枝自指,“我?我不敢,到时候公子动怒,非得扒了我的皮。”
“霜枝你去试试!”君山皱了皱眉,“少夫人最疼你,若是公子动怒,不还有少夫人护着吗?”
霜枝摇摇头,不干!
“去吧!”管家巴巴的瞧着她,“万一南王要搜别院,这笔账得落在你身上。”
霜枝瞪大眼睛,“你们……”
“去吧去吧!”
于是乎,霜枝憋着一肚子委屈,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战战兢兢的走到了房门口。抬起的手,徐徐放下,又慢慢抬起,再轻轻放下。
所有人的心,随着她手上的起落而跌宕起伏。
“你倒是敲门啊!”管家急得跺脚。
霜枝红了红眼眶,若是里头就只有少夫人一人,自个闯进去都不带犹豫的,因为少夫人脾气好,性子好,待她更好,绝对不会罚她。
可公子在里头,霜枝便怂得跟缩头乌龟似的,真要命!
深吸一口气,明珠忽然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门口,紧接着便是指关节落在门面上的声音「砰砰」。
还不待霜枝回过神,明珠已经落回院中,仿佛那两声同她没有半点关系,全是霜枝的杰作。
霜枝瞪大眼睛:“……”怎一个冤字了得!
门内,依旧安静至极。
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想敲这扇门,真是……太难了!
靳月虽然累得慌,也睡得沉,但是外头的动静不小,自然睡不踏实,眉心微微蹙起,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拱了拱,腰间的力道一沉,身子已被完全带入某人怀中,严丝合缝!
傅九卿低眉,瞧着窝在怀里的小火炉,微凉的掌心,轻柔的贴在她的面上,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面颊。
瞧着她长长的羽睫贴在面颊上,他玩味似的将指尖伸过去,拨弄琴弦般把玩,一下,两下……
羽睫快速扬起,睡意惺忪的眸底,泛着令人心悸的迷离,倒映着他的影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在她眼里,她眼里唯有你。
察觉某人眼底的戏虐之色,靳月不高兴的鼓了鼓腮帮子,别开头不再看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来自于头顶上的灼灼目光。
须臾,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低头瞬间,一张脸瞬时红到耳根,连呼吸都变了节奏,愤愤抬头,她咬着后槽牙低斥,“登徒子!”
语罢,快速用被褥遮住了脖子以下。
傅九卿面如冠玉,肤若凝脂,比她更白上几分,瞧着是个病秧子,却是个穿衣显瘦,褪了衣裳……
冰凉的胳膊还轻飘飘的搭在她腰肢上,指尖轻挑起她精致的下颚,那滚烫的温度从他的指尖渗入,顺着他的骨血,一点点的入了心坎。
那位置刹那间被温暖充盈,仿佛整个人都变得热血沸腾。
“夫人此言差矣,为夫身上的衣裳,是怎么不翼而飞的?夫人为何窝在为夫怀中?昨夜到底发生何事?是谁道德沦丧?是谁……”
“憋说了!”靳月气鼓鼓的瞪着他。
那还不是因为他快冻死了,她委实没办法,所以……所以……
傅九卿叹口气,他不动还好,这一大喘气,两人便靠得更近了。
冷热交替的瞬间,靳月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伸手抵在他的胸前,“别、别动!”
是不能动,再动……再动的话,傅九卿可能会……生生憋死,他虽然身子不好,但始终是个正常的男人,一方面要顾忌着她的身子,一方面又想让自己痛快点。
男人最痛苦的事,就是明明软怀香玉,偏偏只能作表面文章。
所以,谁也别动。
可他们不动,不代表外头的人也不会动。
只听得「咣当」一声,是有人以脚踹门的响动,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是山庄里的人所为,也不可能是傅正柏,毕竟谁都知道傅九卿的脾气,没人敢这么做。
除了……
“傅九……”宋烈愣怔了一下。
傅九卿第一反应用被子,将靳月整个罩住,连根头发丝都没让宋烈瞧见。
原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添摄人的寒意,幽冷的眸子无光无亮,无温的睨着宋烈。
宋烈喉间一紧,旋即转身出去。
院子里,一帮人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他,南王殿下气呼呼的冲进去,然后颓丧丧的出来,面上似乎还带着难掩的尬色。
“不、不是说不在吗?”宋烈轻咳两声,掩饰内心深处的尴尬,却不知面上的神色,早就出卖了他。
天知道,方才那一脚,真的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脑子被驴踢了。
可他之前收到的消息明明是,傅九卿病重失踪,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
明明是躲起来尽享欢乐,除了那张永远没有血色的容脸,哪有半分病重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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