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傅九卿被她逗笑了,但也只是笑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将她抱紧,“不是猪油蒙了心,也没有瞎了眼,是太重情义。你要知道,一个人太重情义未必是好事,尤其是面对无情义之人,会变成剜心的刀子。”
这点,靳月很赞同。
“累就睡会!”他低声说。
靳月的确是累了,在宫内折腾了这么久,如今伏在他怀里,只觉得安心至极。人,一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就会彻底放松。
不瞬,傅九卿便听到了某人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菲薄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
车内没有光亮,适合放松适合休息,又不显刻意。
甚好!
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外头会发生什么事,都能被夜色遮掩过去,悄然隐没。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靳月才醒过来,睁着惺忪的眸,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傅九卿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前与君山说话。
“烧了?”傅九卿口吻平淡,仿佛说着极为平常之事。
君山颔首,“人抓住了,可惜……齿间藏了药,都不中用了。”
“离魂阁。”
冷风吹过,傅九卿掩唇低咳,俄而又扭头瞧着紧闭的车门,眉心微微拧起。
君山顺着自家公子的视线望去,知道公子是怕吵醒了车里的少夫人,会意的压低了嗓子继续道,“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但离魂阁早已消失多年,如今唯一的活口,就是悄悄寄养在府衙里的那个。”
只是,那人一直没有苏醒,自然也得不到任何的可用消息。
傅九卿刚要开口,靳月正好探出身来,他便又低咳了两声,拂袖退了君山。
“怎么了?”靳月低声问。
傅九卿没应声,从霜枝手中取过披肩,举止优雅的覆在她身上,然后牵起她的手往府内走,“你被封为公主,明天整个京都城都会流传此事,趁着现在还算安生,多睡一会。”
“你这话说得,好似我以后就不安生了。”靳月笑盈盈的跟着他,任由他牵着走。
他的手是凉的,可他给的感觉……却是这样的令人心安。
没听到他的回答,靳月扭头看他。
成了精的狐狸,有着极美的侧颜,光洁的额,高挺的鼻梁,两瓣薄唇抿成一条线,多数时候唇角锐利,瞧着便是拒人千里之态。
头顶上的灯笼火,摇曳落下斑驳的光亮,照得他冷白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
狐狸啊狐狸,真的是狐狸啊!
傅九卿倒是没回头,依旧稳稳的往前走,只是握着她的手,愈发紧了紧。
靳月未觉,时不时的扭头看他,不自觉的挽起唇角。
若是仔细看,定能发现傅九卿锐利的唇角,出现了细微的松动,魅人的眼尾上挑,泛起迷人的三月桃花色。
待靳月沐浴更衣安睡之后,傅九卿离开了房间,嘱咐明珠和霜枝好生守着,未曾交代去了何处。
明珠和霜枝是奴才,主子未交代,她们也不敢问。
傅九卿一夜未归,靳月没心没肺的一觉睡到天亮。
「咣当」一声响,是脸盆落地的声音。霜枝瞪大眼睛站在房间里,瞧着刚刚爬起床,坐在床沿,懒洋洋靠在床柱处的少夫人,喉间止不住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的凑上去,唤了声,“少夫人,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靳月眨眨眼,瞧着撒了一地的水,“怎么了?”
不只是霜枝,饶是刚刚进来的明珠也是吓了一跳,若不是她习武多年,还算有些定数,只怕也会学了霜枝,将手里的东西撒出去。
“怎么了?”靳月快速趿上鞋子,冲到了梳妆镜前。
不看还好,一看……
“啊啊啊——”
屋脊上的鸽子被齐刷刷惊起,快速掠过半空远去。
整个上宜院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抬了头,下意识的望着自家少夫人的院子,这尖叫声听得人毛骨悚人,好似发生了什么极为惊恐的事情。
能不惊恐吗?!
靳月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红点点的,就跟被蜜蜂蛰了一脸似的,不疼不痒,却难看到了极点。虽然她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但是……
“这样我还怎么见人?”靳月哭丧着脸,“完了完了,满脸麻子,我……”
霜枝反应快,已经挑了一块细纱巾,“少夫人不出门倒也罢了,若是出门,就用这个遮一遮!”
“明珠,你快去找我爹!”靳月急了,转念一想,又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明珠,“等会!我等不及了,我自己去!备车。”
“是!”
靳月像做贼一样,头戴面纱进了医馆。
“这位……”四海愣了一下,若不是看到了霜枝和明珠,他还真的认不出眼前之人,“少夫人?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让蜜蜂蛰了?”
“少废话,我去楼上等着,待爹忙完了,让他快些上来找我,十万火急!十万火急!”靳月捂着脸,噼里啪啦冲上楼,砰的关上房门。
四海挠挠头,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火气大!”靳丰年憋着一口气,心里是又急又气又好笑。
“爹,你别笑了!”
“没、没笑!闺女吃了苦头,当爹的怎么能笑呢?不笑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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