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窗前,她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自尊心作祟,她不想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系他。
窗外的夜景已经开始辉煌,她揉了揉眼睛,地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江舟”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明亮而耀眼。
她故意等了十几秒才接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无比。
“喂?”
“是祁念吗?”
“我是祁念,你是?”她轻拧起眉心,电话那头不是江舟的声音。
“我是将云濯,江舟喝醉了状态不太好,你能过来一趟吗?”将云濯声音平缓,未见半点急切。
祁念不禁有些生疑,“你不是他朋友吗?为什么还要我过去?”
“他刚刚叫了你的名字,或许你过来他会好受点吧。”
祁念赶紧起身,从沙发上拿了件外套匆忙套上,直奔地下停车场。
自从上次撞车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再开这辆车。
路上的街景迅速倒移,直到她停在将云濯说的酒吧前。
里面的灯光不甚明亮,昏昏暗暗的,但是一路进来却一个人也没有。
酒吧里面,她放眼望去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吧台上,轻慢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他就是将云濯吧。
“你是将云濯?”
男人看向她,她借着昏暗的灯光大概看清楚了他的脸,那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张扬,不可一世。
“是,祁念?”将云濯放下酒杯打量了她一眼。
“他呢?江舟在哪?”
祁念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江舟。
将云濯从椅子上下来,带她来到一个角落,最角落里的沙发旁赫然就是江舟倒在那。
周身的酒味浓郁的有些刺鼻。
“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祁念走过去,蹲在江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江舟?”没有反应。
她又抓住肩膀用力晃了晃,“江舟?醒醒,江舟?”
江舟终于咳了几声,朦胧的睁开眼。
“你还好吗?”她问。
江舟捂住额头,闷声敲了敲,看着好像是清醒了些。
他抬头看她,恍惚间像是置身时间旋涡,与四年前重叠。
那是他第二次见她,彼时他倒在巷子里的地上,她也是这样半蹲下平视着他,问:“你还好吗?”
“你来啦?”江舟对她撑开一个笑容。
“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祁念皱着眉头不无担忧。
江舟仰头苦笑着,眼睛有些酸涩,“你知道吗?今天是他的忌日。”
“他?他是谁?”
说完,祁念想起在婚礼上的那次,他叫她帮一个叫陆泽的人送了一样东西,他说陆泽是他死去的朋友。
“陆泽?”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越来越虚弱,最后没了生息……”他双手捂住脸,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哽咽,“好多血,真的好多血,我怎么捂那些血都捂不住,它流的好快,真的好快,我阻止不了,我救不了他……”
他的痛苦祁念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些疼意,那么意气风发的人,此刻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下一下用头撞击着墙壁,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心里撕心裂肺的痛,才敢掩面流出那么一点泪。
祁念伸手隔在墙壁与他脑袋之间,使他脑袋撞在她手心。
她另一只手握住他脸上的左手,一下一下轻抚,安抚着他的情绪。
“可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想要救他。”
江舟长久的沉默,再开口,声音嘶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本来应该死的是我。”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谁应该死,谁不应该死的。每个人都会希望死的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就像我惦念你这样。”
“很痛,真的很痛……”
“我知道的。”
祁念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说出的话语无伦次,只是想到一句说一句。
第20章
她也跟他一样坐在地上,伸出双臂缓缓打开,轻轻哄着他,“想要一个抱抱,可以抱抱吗?”
他像是一头斗败的困兽,猛地扎进祁念怀里,寻求为数不多的安慰。
祁念缓慢而悠长的轻抚着他的头,手底的头发很柔顺,她一点点把他抓乱的头发抚顺。
“暂时可以允许你哭一下下,反正这个角落里谁也看不到。”
他狠狠的搂紧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髓里。
紧接着,祁念感觉到脖子有一滴水珠滑落下来,浸入衣襟。
慢慢的,很多颗砸在右肩上,直到整个衣肩快要湿透。
从最初的哽咽到后来的放声抽泣,最后慢慢的归于平静。
“江舟?”祁念试探的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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